“君上,你我就明人不說暗話,直接些,不用這麼兜兜轉轉的,多累啊。”
“藝榕聖女,不是本君上想推辭什麼,而是師出無名。”
究竟是聲東擊西,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鶻野的態度如何,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藝榕說:“那便說回源先生他吧。”
鶻野喝茶依舊行雲流水,不為藝榕的所言而動。
“君上,您今日也見著了這東西吧?”藝榕拉高了衣袖。
說她為何大晚上的還穿著寬大的半長袖衣裙,原來是方便讓他看自己手上的那殷紅。
“藝榕聖女,你這是要做什麼?”鶻野側過臉去了。
守宮砂是貴女們的隱私,不可為旁人所看,藝榕這樣的行為著實唐突了,也失了分寸。
“君上,藝榕非不知廉恥,而是想確定一件事。”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之後,鶻野才回頭過來的,說:“藝榕聖女,今日所見的,或許是幻覺。”
“不一定。”
藝榕太過肯定守宮砂非幻覺,鶻野反而把握不準了,道:“怎麼說?”
“世人皆知鬼巫國有聖女,卻少有人曉得亦有聖子。”
“你想說他是聖子,就因為身上有守宮砂?”
聽上去,著實比開玩笑還要可笑,但藝榕說自己並非是在說笑,而是認真的。
“既然是聖子,為何從不在人前提及,其中之隱情,是不是不足為外人道耶?”
可能是提起了前塵往事,藝榕的心態不是很穩定,拿起杯子便喝了一口燙茶。
又不能吐了,只能強行嚥了下去。
“藝榕聖女,本君上可等著聽你的理由呢。”
用手帕擦嘴,舌頭有燙燒的隱隱刺痛,可遠不及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更為抓心撓肝的重要。
“君上,聖子一事乃是鬼巫國秘聞,還請您勿要傳播出去。”
藝榕無非就是相求心安,而鶻野也不覺得給予承諾能讓自己損失多少,便同意她了。
“鬼巫國的聖女選拔向來殘酷,且自古以來便沒有多少聖女能得善終的,君上可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藝榕聖女,這要本君上如何回應你?既然是秘聞,想必得由你來說才好吧。”
鶻野不肯相信才這樣的警戒,便也是藝榕的意料之中,道:“很久以前,鬼巫國的聖女必須和聖子成婚,這樣才能誕下血統純正的聖子繼任者,可雪封之戰的爆發破壞了這條規定。”
藝榕看著他,鶻野便請她繼續說下去。
“雪封之戰中,我祖輩的聖子陣亡,已有身孕的聖女是鬼巫國最後的希望,便想送到安全之地養著。
可途中遭遇劫殺,這位聖女不止是慘死,更是被剖胎,死狀悽慘,觸目驚心。”
藝榕現在說起來,還是不忍心,可既然都開了尊口,何必再藏著掖著,沒必要,便繼續說道:
“那胎兒不曉得被誰取走了,總而言之,聖子一脈便就此斷絕了,只有聖女還能繼續挑人繼承。”
“既是能繼承,想必是功法方面出了問題吧。”
“君上說的沒有錯,是功法,就是這該死的功法害得歷代聖女死傷無數,但我等皆是王族的手中棋子,哪裡有什麼自由。
我發現了這件事,這才明白為何師傅臨死前會被冠上汙名,因為王室要將沒用的她視作玩物之前的慣常操作。”
“若是不想說,便不用繼續下去。”
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顫,他是看出來了吧。
藝榕笑了笑,繼續說:“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