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北都的船日夜不停,很快便入了河間府,但在行至滄州境內時卻遇上了阻礙。
“蜀王殿下!前方二里處有官船攔截!”
盛明宇先沒當回事,因為行至德州府時,也曾被攔過一次,是德州知府曹鵬帶著吃穿用度前來孝敬。
曹鵬先前勾結反賊刺殺太子,險些被太子給剮了,是裴修把捉捕姚啟政的功勞給了他,這才免去一死。但免了死不代表還能繼續當官,太子臨離開德州府時惦記著換個人來接替,裴修又拿話拖延了一段時間,說如今戰事未平,安定為先,不妨等剷除叛賊後再作定奪。
結果太子沒能站著回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曹鵬知道自己躲過一劫全靠裴修,因此對他感恩戴德,得知裴修路過德州府,便攜妻小來磕頭謝恩,還給了許多補給。
“先派人去問問何事。”
盛明宇記得滄州知府是大長公主的人,興許也是有什麼事。
片刻後,下屬再次來報告:“蜀王殿下,是要咱們停船搜查!”
“什麼!誰的命令?”
“不知,他們不肯說。”
盛明宇斂眉走向船頭,拿望遠鏡看去。只見河面上並排有兩條官船,每條船上皆有不少官兵,看起來是來者不善。
裴修得了信兒從船艙出來,他披了件厚氅,臉色是久病後的蒼白,他迎風走向船頭,與盛明宇並肩而立,“恐怕是宮中發難了。”
“宮中?”盛明宇知道太子有了子嗣,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動作,“你說是皇后?”
裴修預設了他的說法。
盛明宇:“又為何不是大長公主?”
這麼雷厲風行的手段,倒像是大長公主的做派。
裴修不在北都,在船上也沒有吳循的訊息,全靠猜,“是不是她,待會兒去問問就知道了。”
船距離兩條官船約五丈遠時,被官兵揮旗叫停。船上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喊道:“蜀王殿下見諒,我等奉命查您的船,望您見諒!”
盛明宇語氣不善:“叫張明達出來回話!”
派幾個小兵就來打發他,盛明宇現在也開始相信這不是大長公主的手筆了,那老太太乾不出這樣小氣無禮的事。
對面的領頭回:“回蜀王殿下,我們這裡沒有張明達。”
盛明宇跟裴修對看一眼,“你們如今的知府大人是誰?”
“是馬翔馬知府!”
馬翔曾經是太子老丈人成琨的人。大長公主的人換成了太子妃母族的人,這足以說明是皇后與太子妃聯手發的難。
盛明宇:“那你叫馬翔過來回話!”
對面領頭拱手道:“蜀王殿下見諒,我們馬大人他暈船,您有事只管吩咐屬下就是。”
“暈船?”盛明宇冷笑,“暈船他當什麼滄州知府,叫他來見我,你們幾個還不夠資格艘本王的船。”
“這……”
那領頭十分為難,新任知府是個慫貨,本來是該他親自來的,但他害怕面對蜀王,怕蜀王一個不高興提刀砍了他。要知道如今的蜀王殿下已經成了戰神,沙場浴血的人殺人都不眨眼。
但如果不去叫知府過來,領頭又怕蜀王提刀砍了自己的腦袋,於是只好硬著頭皮去請。
墨跡了有小半個時辰,才見知府馬大人乘船前來,他扶著一個小兵,手裡捏了只帕子捂著嘴,一副隨時都要吐了的模樣。
他病歪歪地見禮:“下官見過蜀王殿下,不知蜀王殿下傳下官來有何貴幹?”
呵,裝傻充愣倒是有一套。
盛明宇笑道:“馬知府擺這麼大的排場來搜查本王的船,好歹應該露個面,有聖旨讀聖旨,有口諭傳口諭,本王也好依命行事,你說是吧?”
言下之意,除了聖命一概不從。
“有,有聖諭!”馬翔拿出了白色卷軸,人模狗樣地讀起來。
—蜀王未得聖諭擅離北大營,本該論罪處以重刑,念其擊退叛賊,收復松江府有功,特免除刑罰,收回兵符,不可帶一兵一卒入北都,隨身攜帶之物亦要檢查,不可私帶違禁物。
盛明宇心說,就差叫他光著屁股進北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