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山路泥濘不堪。蘇晚晴摔了好幾跤,膝蓋磕得生疼。遠遠望見東坡時,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周氏和趙掌櫃站在她開墾的地邊,兩個夥計正用鋤頭翻挖剛出芽的土豆!
“住手!“蘇晚晴聲嘶力竭地喊道。
周氏回頭,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裡迸出怨毒的光:“喪門星來得正好!這地早抵押給趙掌櫃了,你種的這些破爛玩意兒,權當利息!“
趙掌櫃捻著八字鬍,笑眯眯地展開一張泛黃的紙:“白紙黑字,還有你爹的手印。“
蘇晚晴搶過地契,藉著夕陽餘暉細看——指印確實有,但日期是三個月前,那時原主父親已經臥病在床,根本不可能出門畫押!
“這是假的!我爹——“
“你爹死了!“周氏突然尖笑,“昨晚咽的氣,我特意沒告訴你,就等著今天收地呢!“
這句話像一記悶棍砸在蘇晚晴頭上。雖然對原主父親沒什麼感情,但血脈相連的鈍痛還是讓她晃了晃身子。系統光幕突然彈出紅色警告:
【情緒波動異常】
【記憶融合加速:87%】
無數陌生畫面湧入腦海——父親偷偷塞給原主的糖塊,教她認字的夜晚,病榻上枯瘦如柴的手......蘇晚晴扶住樹幹,冷汗浸透後背。
“別裝死!“周氏奪回地契,“趙掌櫃心善,答應收你們姐弟當長工,管吃管住......“
“管賣吧?“春桃突然插話,“誰不知道趙掌櫃做著人牙子的買賣!“
趙掌櫃笑容一僵:“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麼!“他使個眼色,兩個夥計逼近蘇晚晴,“今天這地我收定了,要麼乖乖簽字畫押,要麼......“
“要麼怎樣?“
低沉的聲音從林間傳來,獵戶張不知何時出現在田埂上。他依舊戴著斗笠,但腰間多了把獵刀,刀鞘上刻著奇怪的紋路——與青銅片上的符號如出一轍。
趙掌櫃臉色大變:“張、張獵戶?這事與你無關......“
獵戶張沒搭理他,徑直走到被翻亂的土豆地邊,蹲下檢視。他粗壯的手指輕輕撥開泥土,露出幾顆已經雞蛋大小的土豆。
“未熟。“他抬頭看向蘇晚晴,“再等七天,畝產可過五石。“
趙掌櫃倒吸一口涼氣:“五石?!“他貪婪地盯著那些土豆,突然變臉,“這地是我的,上面的作物自然也是我的!“
獵戶張緩緩起身,身高足比趙掌櫃高出一個頭:“地契拿來。“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趙掌櫃下意識後退,又強撐著遞上地契:“看、看清楚,這可是官府蓋印的!“
獵戶張掃了一眼,突然冷笑:“永昌三十年的官印?現任縣令是永昌三十五年上任的,哪來的三十年的印?“他兩指一搓,地契竟自燃起來!
趙掌櫃尖叫著去搶,卻被獵戶張一腳踹開:“滾。再打這片地的主意,我把你賣到塞外挖礦。“
周氏早嚇得癱軟在地,被兩個夥計架著逃走了。趙掌櫃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蘇晚晴一眼:“等著!這事沒完!“
夕陽完全沉入山後,東坡陷入昏暗。獵戶張轉身欲走,蘇晚晴鼓起勇氣攔住他:“多謝相救。不知......“
“不必。“男人打斷她,“七天後我來收三成收成,當酬勞。“
他大步離去,背影很快融入暮色。春桃湊過來小聲說:“怪人吧?他來村裡三年,沒人聽他說過這麼多話。“
蘇晚晴望著他消失的方向,總覺得那背影莫名熟悉。系統光幕突然彈出:
【任務更新:七日內收穫土豆】
【特殊目標:查明獵戶張身份(0/1)】
回里正家的路上,春桃突然指著路邊的草叢:“晚晴姐,你看!“
月光下,那隻灰兔靜靜蹲著,嘴裡叼著一株草藥。它把草藥放在蘇晚晴腳邊,又迅速跑開。蘇晚晴撿起來一看,是退燒用的柴胡,根部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真神了!“春桃瞪大眼睛,“它怎麼知道小貝需要這個?“
蘇晚晴若有所思。回到家,她給小貝喂下新採的草藥,又檢查了小寶身上的擦傷。夜深人靜時,她翻開母親留下的《嘉禾農事》,在最後一頁發現一幅奇怪的圖畫:一個戴斗笠的***在雨中,周圍作物繁茂。畫旁題著兩行小字:
“異人護佑,嘉禾乃生。忌貪,忌惰,忌忘恩。“
窗外,月光被烏雲遮蔽。遠處的山林裡,隱約傳來狼嚎聲。蘇晚晴不知道的是,此刻東坡的土豆地裡,幾株幼苗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抽出新葉,而土壤深處,某種金屬物體正在發出微弱的脈動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