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微微一愣,又忍不住好笑,她家兒子對她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正想解釋一下,這點東西對她而言不過是小意思,忽然聽到一旁傳來一聲驚呼,她衣襬邊頓時溼了大片。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有人跪在了她面前,不住地磕頭賠罪:“小的該死,弄髒了爺的衣服,還請爺饒命啊!”
那龜公整張臉都嚇成了死灰色,更是不要命地磕頭,不過三兩下,整個額頭就磕得血流如注,看得滲人。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的時候,一把微涼的摺扇抵在了他的肩膀處,淡如白雪的嗓音傳來:“不用磕了,只是溼了一截衣角罷了,退下吧。”
那龜公微微抬起頭,就受到了一種不似人間美色的暴擊,慌得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目光便會玷汙了對方。
忙又低下頭,正瞧見那截月白衣角被一抹酒紅染髒,這是最近從西域傳來的一種葡萄酒,裝在琉璃夜光杯中,有種晃目搖曳的美。
如今不慎潑灑在那素潔的月白衣襬上,更是多了一種破壞凌亂的美感,讓人忍不住將其更一步的欺負。
這念頭一閃而過,把那龜公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忙把頭壓得更低,慌亂道:“爺爺爺,那個,咱這樓後面有專門給客人沐浴的清華池,要不您去沐浴更衣一下,就當是咱這給您的賠禮?”
雖說如今天氣漸熱,衣服溼了也能很快變幹,不過一直這麼溼噠噠的,也怪不舒服的。
沈箬想了想,便點了點頭:“也好,那你帶路吧。”
她站起身,就見一旁的沈修麟也跟她一同站起,她把人又按回了座位,不禁失笑:“我去換衣,你跟著做甚?在這待著,順便看看洛小姐在不在附近?”
沈修麟一開始自是不肯,不過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他也只得乖乖聽從。
於是,她獨自跟著那龜公到了青樓的後院。
這後院多是姑娘們的住所,以及留給貴客特別使用的廂房,而這清華池就是建來給客人和姑娘們嬉鬧打玩時用的。
裡間水霧朦朧,影影卓卓,大理石壁上刻的鳳首淌下熱泉,嘩啦啦的水聲如樂曲奏響,方正的浴池非常的大,容納下二十多人都綽綽有餘。
那龜公站在珠簾外,無人看見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但最終他還是開口道:“爺,現在這清華池沒有人用,小的在外邊給您守著,裡面衣櫃裡有備好的衣服,您請自取。”
“那就麻煩了。”
她輕聲回應一句,便徑直走到衣櫃前,裡面確實擺放了各式各樣的衣物,各種尺碼大小也都有,還都是嶄新的,應該並無人穿過,這讓沈箬心裡好受許多。
看來這青樓的服務還是很不錯的嘛。
她取出一套大小合身的衣服,放進旁邊的竹籃中,方才褪去衣衫,踏進溫熱的池水中。
溫暖的水流瞬間將她全身包裹,讓緊繃的肌肉得到放鬆和疏解,她舒暢地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享受水流溫柔地撫過周身每一寸肌膚的感覺。
只是這舒適的感受並未維持多久,浴池外邊就傳來乒乒乓乓打鬥的聲音,一個穿金戴銀、錦衣華服的豬頭倒在了珠簾前,同時,一個略帶著稚嫩的女聲響起:“美人,你也太不當心了,被人渣盯上了也不知道,還虧得是我,不然你現在可就慘了,要記得好好答謝我,知道嗎?”
沈箬瞧著人踩在那豬頭上,一蹦一跳地走進來,也不避不讓,笑道:“你想我怎麼感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