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夫?
這三個字讓沈箬他們幾人不由互相對視一眼,跟著那村漢的後面尾隨而去。
破舊的小茅草屋內,燭光如豆,裡邊的人聽到喊聲,急忙忙穿好衣裳,推出門來,正迎上求醫的村漢:“二狗子發燒了?快進來讓我看看。”
那人身量不高,裹著藍色的粗布面巾,雖看不清容貌,但單隻聽聲音,沈箬便認出了對方,正是他們在尋找的葛楠衣。
她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顯然毒王也有同樣的感受,因此他們並沒有立即現身與她相認,而是側身躲到了窗邊外,檢視裡面的情況。
屋內,村漢將懷裡的小孩放在一處木板上,焦急地搓著大手:“今天下午,二狗子說跟村裡的那些個小娃娃去摸石螺,結果掉進河渠裡了,好在東村的李伯遇到,把這小崽子撈了出來。”
“回來時都還好好的,早早就睡下了,結果方才娃他媽覺得不對勁,上手一摸,燙得跟燒鐵爐一樣,嚇得俺急急忙忙就跑過來了。葛大夫,二狗子他不會有事吧?咱可就他這一個小崽子啊!”
村漢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下,說著說著,這漢子竟還激動之下,溼了眼眶。
裹著面紗的女子到也鎮定,先是給小娃娃檢查了下身體,又聽完村漢的解釋,斷定道:“應該是受了驚,落水後又沒做好保暖,鐵牛大哥你別擔心,問題不大,只要今天把燒退了就好。我先給你拿些藥,你去把藥煮了,我來給二狗子降溫。”
這沉穩的語氣,頓時讓村漢也稍稍冷靜下來,聽著她的吩咐,忙點頭道:“好勒,我這就去,多虧了村子有葛大夫你,這村上村下,老老少少,都感激著您嘞。”
女子沉默了下,只語氣稍淡地回了句:“這都是我該做的。”
便也不再多說,轉身去取了幾副草藥拿給村漢,她則倒了些自制的藥酒,不僅能給孩子降溫,還能強身健體,對身體極有好處的,只是裡面泡著的都是些蠍子蜈蚣,這酒瓶子一般她都不敢讓人看見,怕嚇著這裡的村民們。
就這樣,她很細心地照顧了那孩子整整一宿,甚至連娃他爹都困得睡倒在牆角邊,她卻一刻不休地一直照看著那個孩子,甚至一直都未發現窗外的沈箬他們一行人。
等好不容易確認二狗子不會再燒上來,她才終於得以長長舒一口氣,端起一旁的水盆,準備換盆新的。
卻在推門走出去時,在見到擋在她面前的幾人時,手裡的水盆“哐啷”摔在地上,裡面的水濺了她半身。
屋內的鐵牛聽到聲響,慌張爬起來,衝出門外,見著面孔極其陌生的幾個傢伙,登即警惕起來,擋在全身僵硬住的葛大夫面前,朝他們怒吼:“你們是誰?想對大夫做什麼?你們要敢傷害她,先過我這關。”
沈箬幾人都沒說話,到是葛楠衣伸出手,拽住了村漢,神色極其複雜地看向對面:“鐵牛大哥不必擔心,我認識他們,你先進去照顧二狗子,我有些話想跟他們說。”
村漢聞言,遲疑了兩下,才勉強點頭道:“那好吧,要是他們膽敢傷害你,你就叫我,我趙鐵牛就是拼了這條賤命,也絕對會護大夫你周全的。”
葛楠衣眼裡閃過一絲動容:“鐵牛大哥,你不必如此,我……並不是個好人。”
村漢忙反駁道:“大夫你幫了我們村子這麼多,還免費給村子裡的病人救治,你就是個好人啊!”
他顧及著對面那幾個看著來者不善的陌生人,又朝他們兇狠地威脅了幾句,便轉身回了屋子,卻支起耳朵,準備著一旦有任何意外,就裡面衝出去保護葛大夫。
沈箬看了看屋內,又看向葛楠衣,淡淡道:“你在這,過得很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