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秋風颯颯,鬆軟的陽光透過晃動的枝葉,在長長的花園碎石小徑上,撒下點點斑駁的光影。
遠遠的路盡頭前,走來一道寡淡蒼白的身影,不時低頭用拳頭抵著唇咳嗽幾聲,眼尾泛著妖異的紅,眸子卻是冷得滲人。
不時有下人奴婢見著他,都急急忙躬身禮拜:“世子殿下日安。”
等他走遠後,有小丫鬟扯著同伴問:“那位就是前不久國公爺找回來的世子殿下?生得可真是好看,可惜怎麼跟大小姐一般,懷著重疾?”
“你來的晚,不知道當年這位小世子五歲去看廟會時,被人拐了,受了不少苦呢,前些日才靠著當時戴的玉佩給找回來。”
“現在可是整個王府的寶貝疙瘩,如今咱大小姐又是貴為皇后,小姐的嫡親姑姑又是太后,這位世子爺可是前途無量著呢。”
回到院子,
那蒼白修長的手剛要推開臥門,忽而停住,只冷冷道:“鍾離,不是說了,不許讓那些個女人進我房間,你聽不懂人話,就把耳朵割了。”
“主上,那不是別些個女人。”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男人身後,湊近了些小聲道,“是妖怪。”
他說得可是認真。
蘇明淵冷灰色的眸望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一腳踹門,大步走進了臥房。
就見雕花紅木大床上,柔軟的錦被裡,躺著個五花大綁的少女,長相普通,還稍稍有些圓潤的胖,穿著粉色碎花襦裙,顯然是換了身衣服,因為就在今早上,他瞧的還不是這身,而是粗使丫鬟穿得粗布褐衣。
而她的脖子上纏了繃帶,隱隱有血滲出來。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她滴溜轉動著大大的眼珠子,因著身體無法動彈,而頗有些吃力地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蘇明淵從不信鬼神,但見到這一幕,還是久久的沉默了。
眼前之人,分明被他殺了兩次。
一次被他洞穿心臟,吸乾血液而死,一次被他扯斷了腦袋,無論是哪一種死法,都該是死得透透的了才是。
被綁在床上的少女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能幫我鬆綁嗎?這樣綁著我很痛。”
蘇明淵站在原地,冷冷俯視著床上的她:“你是誰?”
少女眸色清澄,一看就是個單純的性子:“你又是誰?為什麼要綁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這世界上並不是做錯了事才會遭受不公對待。”
他沒來由地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顯然得到了少女茫然不解的眼神,他定了定神,道,“你不認識我?”
少女的腦袋還能動,所以她搖了搖頭,她眨巴著清澈無辜的大眼睛,問道:“那你認識我嗎?”
男子輕哼了聲:“失憶?”
顯然是不相信的模樣。
少女卻也一點不急,依舊用她的水靈大眼睛望著男子,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面前著瞧著一派清貴氣的男子,竟徑直走過來,然後把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
少女面上的淡定,差點沒控制住扭曲起來。
“你在做什麼?”
她努力從牙縫中擠出了著幾個字,但凡他的手再晚收走幾秒,就是拼掉小命,她也肯定是要不死不休的。
“沒有心跳。”
男子似乎感受得太認真,而沒有注意到她一瞬猙獰的表情。
“你真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