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月停滯步伐,迅速給自己找補藉口:“二哥,我突然想起來我的妝沒有畫完,屬於是儀容不整,不適合面見太子與公主,要不就等我梳妝打扮完再去吧?”
再往前走,就免不了跟齊景暄會面了!
她是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這個她前世的丈夫!
記得她服毒前給齊景暄留下的絕筆書中有寫:願與君死生不復相見。
可這才幾天,就見第三面了!
上一世在成婚前,除了秋獵與除夕夜宴那兩回,她就沒見過齊景暄,他壓根也沒來過她家,這次他是抽什麼瘋,好端端的來她家晃悠什麼?
不會是神武大帝提前封了宸王,他這個太子當的有危機感了,在對她家打什麼歪主意吧?
要真是如此,那就不得不防。
“不打緊,你的容貌,無需粉黛修飾。”謝良卿對太子沒那麼敏感,作為男子,他也不是什麼心思細膩之人,會去觀察女子情緒,只當是這個妹妹性子扭捏。
前頭,榮國公親領太子與公主去了蓮香榭。
蓮香榭是榮國府後院荷花池中央的一處亭臺,夏季賞荷花避暑遊湖再合適不過。
“二少爺,小姐,公主說想逛府中後院,不必去榮喜堂拜見了。”小廝又來傳話。
“那太好了,我就先回了。”
謝知月還沒轉頭回去,那小廝就又說:“但老爺吩咐了,二少爺去陪太子下棋,小姐伴公主遊園。”
她陪公主玩也不是不行,總比陪齊景暄好。
不對,她幹嘛要這樣想,她一個未出閣的閨閣女子,陪齊景暄算哪門子事!
蓮香榭建立在一池盛開的蓮花中央,琉璃青瓦映日光,與碧水相映波光粼粼,四周輕紗幔帳隨風飄揚。
景本是凡景,奈何走近時亭中冰盆的冷煙與初綻一角朦朧輕紗幔帳揚起又落下間,短暫的瞥見了一副近乎完美的側顏。
那人氣度疏冷優雅如蘭,皚如山上白雪皎若雲間明月,硬是為周身凡景都添上了幾分仙意。
不同於紫袍時雍容華貴天潢貴胄的盛氣凌人,銀衫加身矜貴儒雅,一派詩書氣自華。
就是太可惜了,此等好皮囊配了狗。
謝知月在心中暗暗惋惜。
充斥著仇怨嫌惡的目光隔著紗幔都難以忽視,坐在亭中主座上的男人循著不善的視線側目。
小姑娘站在油紙傘下,穿著一身與四周碧水融為一色的青煙羅裳,衣裳在她身上輕盈如煙,清新脫俗得很,衣裳上頭繡著精湛細膩的蓮花,遠遠看上一眼彷彿都能嗅到淡淡的青荷香。
裙襬隨夏風擺動,隱隱能見幾分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少女的熱烈靈動,與他夢中的謹小慎微對比鮮明。
單單一瞥,思緒就有些覆水難收。
齊景暄只覺得眼睛被燙了一下,腦海中炸開異樣的火花。
忘不了,壓根就忘不了!
不看到她還好,這一看......
嬌俏少女被迫為他綻放的畫面與眼下的小姑娘重疊交映,包括夢中她胸口處的硃砂痣,幀幀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