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眾大臣與太子行禮告辭,太子笑容溫和,留在最後才走。
方才,安王聽見沈妘的遭遇,一顆心高高提了起來,他知道現在和鬱瑄關係微妙,但終究放不下,只能若無其事的去打招呼。
“二哥。”
鬱瑄沉下的臉又習慣性浮起一抹笑容:“四弟有事?”
猶豫了一下,安王道:“父皇身子不好,自景王造反一事過後,有許多事等著父皇處理,父皇也是焦頭爛額,所以心情不好,說了幾句重話,二哥別往心裡去。我知道,二哥與二嫂多年夫妻,瞭解二嫂的為人,斷然不會相信她會做出謀害妾室和皇嗣之事,如論你如何做,都有自己的考量。只是,這樣會委屈了二嫂,沈家那邊怕是不能理解二哥。”
說到此處,鬱瑄的眼神微變,安王絲毫不察。頓了頓,又道:“寧安的性子二哥是知道的。說句不怕二哥笑話的話,素日我都要讓她三分,很快此事就會傳到外面,她一向和二嫂感情深厚,怕是要去二哥府上找你理論了。”
鬱瑄心中冷笑,面上卻故作無奈:“你說的很是,一想到那丫頭的性子我就頭疼。”
安王狀若隨意的笑笑:“幸好楚王堂兄性情溫和,能受得了她。”
鬱瑄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唇角挑起。
楚王?一個病秧子,也配和他相比?能容許他繼續活著,是父皇為了名聲,當他真以為無人敢動他嗎?
思及此,鬱瑄假意笑道:“聽聞近來父皇特地把你調到身邊,聽候差遣,看來父皇對你很是滿意。”
安王一愣,聽出了鬱瑄的言外之意。他笑容微苦:“二哥就別拿我打趣了,父皇是怕我去別處給各位大臣惹麻煩拖後腿,又見不得我整日無所事事,無可奈何之下才讓我去他身邊伺候。我一向偷懶習慣了,在父皇身邊我可是戰戰兢兢,連瞌睡都不敢打,生怕捱罵。”
鬱瑄拍拍他的肩膀,玩笑似的道:“對別人來說,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可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既然父皇有意栽培你,你就好好學罷。”
就見吳山往這邊看了一眼,他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安王拱手一禮:“二哥慢走。”
他看著鬱瑄的背影,心中的酸楚無限蔓延。所謂的手足之情,原來竟是這般脆弱。他知道鬱瑄是怎麼也不肯相信他了,他可以預料到鬱瑄登基後他的下場……
當然,他最放心不下的是程昭儀和沈妘。
吳山是和鬱瑄一同去往太子府的。
鬱瑄倒是有心收買吳山,奈何吳山一向秉公執法,油鹽不進,說多了反倒是授人以柄,只能讓人請太子妃和吳良娣來,好同吳山一同去鄭良娣的院子,接受查問。
足足查問了兩個時辰,吳山才離開,只是看向幾人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這一刻,鬱瑄幾乎以為,吳山洞悉了一切。
吳山前腳剛走,鬱瑄後腳就去了海棠居。
沈妘沒有嚮往常一樣迎過去,只是抬起眼睛淡淡瞧他:“殿下想好如何處置我了嗎?”
鬱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沈妘吃痛,柳眉緊蹙。
“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鬱瑄不放開她:“你那妹妹還真是好手段,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沈家要和我擺脫關係。”
沈妘掙扎,怒極反笑:“這一切不都是殿下自己求來的嗎?若非你做的太過分,阿妤又何必與你魚死網破?原本一切都好好地,全都被你破壞了。”
雖然她不知道沈妤到底做了什麼,但她會支援沈妤。
鬱瑄目光冷凝,就像處於瘋狂邊緣的野獸,要一口口吃掉她。沈妘以為,他下一刻就會扭斷她的脖子。
關鍵時刻,鬱瑄找回了理智,一把放開她。沈妘一下子撲到前面的桌子上,上面的茶盞玉碗全部滾落在地,發出嘩啦啦的脆響。
沈妘撐起身子,只覺得手腕生疼,低頭一瞧,出現了一道紅痕。
“殿下找我撒氣也無濟於事,倒不如就此收手,或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