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女官看懂了皇后的神色,上前行禮道:“太子殿下,有句話奴婢想斗膽代替娘娘問問殿下。”
太子知道德女官是皇后心腹,她的話就代表了皇后意思,立刻道:“德女官請問。”
德女官微微一笑:“敢問殿下,您是誰的兒子?”
太子恭敬道:“自然是母后的兒子。”
“那誰是您的母族呢?”
太子的手死死握著:“自然是宣國公府嚴家。”
德女官笑道:“這就是了,您是皇后娘娘的兒子,身份尊貴,嚴家是您的外祖家,也是世家望族,您自小被皇后娘娘撫養長大,怎麼能總是將謝家掛在口上?如今他們已然成了罪人,殿下還要為他們求情,您這樣做,將陛下置於何地,將皇后娘娘置於何地,將皇室規矩置於何地?若世人知道了,只會以為您忘恩負義,不懂孝道,只認庶母不認嫡母呢。”
太子呼吸沉重:“兒臣不敢。”
寬闊華麗的大殿中,皇后的聲音顯得十分清冷:“你不敢?你做的那些事,謝家女兒做的那些事,還用我一一講明嗎?”
皇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長長的鳳袍在光滑的地面劃過,鞋上的鳳凰銜著珍珠,散發出奪目的光彩。
皇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慢慢道:“謝才人身子不好,早早就去了,是我將你接到身邊撫養長大。雖然我也有些私心,但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地方虧待過你,只盼望你做個合格的儲君。可是你呢,你怎麼做的?雖然太子妃只是個文臣之女,比不得景王和寧王的正妃,可是她端莊賢惠,沉穩大氣,事事以你為先,從不苛待你的妾室,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謝苓蓉仗著你的寵愛,起了歹毒的心思,想要害死太子妃。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牽連謝家。我警告過你,警告過謝家,不許謝家女兒再進太子府,可是你們怎麼做的?你分明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裡!這些年,因為謝才人,本宮對謝家頗為寬容,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謝家卻得寸進尺,妄想奪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謝苓芸不過是一個七品昭訓,還是本宮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強封的,她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胡作非為,興風作浪!這次居然還想害死本宮的孫兒,這是誰給她的膽子?是你,太子!是你寵妾滅妻,縱容她不敬太子妃,否則她怎麼會有底氣做出此等大事?因為她篤定了你會不分是非維護她,果然你沒讓本宮失望,你維護謝苓芸時的風采,本宮可都聽說了。你還真是對她一片痴心,為此連規矩和體統都不要了,連本宮和陛下都顧不得了。”
太子冷汗淋漓,跪伏下去:“兒臣不敢,兒臣知錯!”
“我看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皇后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歇了那個心思罷,謝苓芸的命是救不回來的,謝家更救不回來。本宮已經忍了他們多次,這次絕不會再忍他們。況且,這是陛下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
太子還是忍不住道:“可是,謝……”
皇后冷冷打斷:“別再說謝家是你什麼人,你是本宮的兒子,你的外祖家只能是嚴家,你明白了嗎?若是你只認謝家不認嚴家,本宮養你一場,不就成了笑話嗎?”
太子不敢再替謝家求情了,皇后這句話已經是對他的警告了,若是他再認謝家為母族,皇后就不要他這個兒子了,屆時他就徹底完了。
他以頭觸底,一滴汗滴落在地面:“是,兒臣明白。”
皇后轉身,坐在鳳椅上:“既然明白了,就回去好好閉門思過罷。”
太子扶著痠痛的膝蓋站起身:“兒臣告退。”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皇后的聲音傳來:“太子,你好自為之罷。”
太子脊背一僵,出了興慶宮。
德女官端過一盞茶,輕聲道:“娘娘還是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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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容微苦:“到底是本宮養大的孩子,原指望他成為本宮的依靠,誰知竟然如此上不得檯面。也罷,看來本宮註定指望不了他了。雖然他很讓本宮失望,但本宮也希望他能活著,只要能活著,就是做個庶民也好。”
德女官道:“可是太子殿下不能明白您的苦心。”
皇后端起茶盞:“罷了,聽天由命罷。”
“對了,聽聞謝苓芸還想攀咬陸家世子夫人,也不知道謝苓芸為何要咬著她不放。”
皇后意味深長道:“此事十有八九和崔葇脫不了干係。”
“那您……”
皇后搖搖頭:“先看看罷,若她再將手伸到太子府,本宮絕不饒她。”
沒過多久,這件事就在京城傳開了,一連多日,京城都在議論此事,就連茶館酒肆戲園子,閒談的時候也離不開這件事。
太子寵妾滅妻的名聲也人盡皆知,都不禁同情太子妃,唾棄謝家女兒,對於謝家被抄一事,也覺得是謝家人咎由自取。
太夫人見沈妤全頭全尾的回來了,終於放心了。
聽沈妤說完事情的經過,太夫人嗔道:“你這丫頭,也太大膽了,明知她們要害你,你還往裡鑽,萬一被察覺到你的動作,你可就逃脫不了了。”
沈妤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們既然要害我,我自然要給她們一個教訓。”
沈明洹也得意的笑道:“現在好了,她們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謝苓芸完了,謝家也跟著完了,太子也跟著倒黴。哼,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再算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