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語心底大驚,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這話看來不是胡謅。
可事實是這樣嗎?
蕭祁域轉過頭,盯著眼前一臉醉態的冷千語,眸中神色又冷了幾分。
若不是有這些巧合,恐怕他要在回京的路上才會收到她們在鎮上胡鬧的訊息,到時鞭長莫及,看她拿什麼來自保?!
“你就是這樣帶孩子的?”
燭火掩映下,冷千語精明的眸子一轉,察覺到他這話裡有話,好像是在給她下套子吧,但凡她是真的醉了,恐怕就要把今天為了銅錢跟地痞交惡的過程交代了,但她沒醉,自然二者權衡取其輕。
“不就是喝點酒嘛,這酒在我村子,我是說我從小到大生活的村子裡,喝不醉人。”她主動交代了她喝酒的過失。
蕭祁域眸子輕垂,俯瞰著她片刻,嗓音微繃,“你隨本官出來一下。”
冷千語一怔,急忙道,“我醉了。”
說罷,她偷偷瞥了一眼阮邵青,大兒砸最在意這個,不料他卻用手勢不停催促她出去,她頓時不高興地撇起嘴。
看來恩公這兩個字不是白叫的,比親孃還親。
他皺了眉,不再等她願意與否,伸手過來就要拉她。
冷千語敏感地手一撤,有什麼話不能在房裡說非要出去,她跟他走了孩子怎麼辦?
“我不去,大人有什麼交代就在屋裡說吧。”
蕭祁域眼底沉怒,她一直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心底就難免悶痛,她以為他是什麼人,她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麼,她又何必輕視他?
手一抬,索性封了她身上穴道,提起她的布鞋,將她擁著,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疾快出了門。
晨風隨後入內,看護著四崽。
一路無言,直到他停在院中一處幽謐涼亭,他才解了她的穴道。
冷千語靠在柱子邊,假寐。
“那倆惡徒是什麼人?與偷竊夜明珠之人是一夥的嗎?”
“……”
“本官明日就回京了,你若能保證阮秀才四個孩子平安無恙,我可以什麼都不問。”
冷千語忽然無所適從起來,從聽見他說要回去那句話開始,心口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箍著,呼吸混亂。
末了,她又憶起現在是個醉者,輕嘆一聲,“大人一路好走。”
蕭祁域眉間一蹙,“這話,倒是像給本官送行的。”
他笑,她不敢笑。
她朝他招招手,拍了拍身邊座位,那抹熟悉的冷松木香氣飄到了她鼻翼下,她才開口道,“其實我……昨夜有點過分。”
蕭祁域側目,眸光深深淺淺地打量她,臉上有醉意,但眸子卻晶亮清澈,想裝喝醉卻來不得半點虛假。
他也奇怪,自己為何不說破?
“本官不會計較這些。”
她藉著酒態回頭覷了他一眼,他臉上波瀾不興,確實不計較,都這事論得到他來計較嗎?
她才是受害者。
“蕭祁域你不該也跟我道歉麼?是誰錯得更離譜,你這死不認錯的性子究竟是遺傳還是後天養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