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陳大娘,膳房的三文魚做好了嗎?一定要去腥,好好地用料酒還有鹽弄乾淨才行,酥炸鯽魚呢?這個也要好好去掉腥味,那個一定要七分熱的油中火油炸,要細心啊,不要焦了,還有還有,蟹黃鮮菇怎麼樣了?一定要選新鮮又肥嫩的螃蟹,不要管那個價格多少,一定要好的...”段夫人還想囉嗦點什麼,陳大娘適時打斷了她,無奈地笑道:
“夫人您就放一百一萬個心,您還不放心我們辦事嗎?我可是看著三小姐長大的,放心,不會出什麼簍子的~”
段夫人這才恍然明白過來,略顯懊惱:“你看我,給急糊塗了,清清以前可最愛您給她做的飯菜了,每次我想給她做點吃的,她都嫌棄的緊,說沒有她陳奶奶的手藝好。”
陳大娘也笑道:“夫人這是太想三小姐了,這三小姐才剛嫁出去幾天呀,就這般捨不得了。”
段夫人嘆了口氣:“唉,可不是嘛,當孃的生怕她在婆家受了什麼委屈,我這心啊,日日都在懸著。”
這不話音剛落,熟悉的聲音就傳到了府上。
“孃親,爹爹~”
段夫人一聽熟悉的聲音,是自家寶貝回來了!
眼淚如斷了弦似的,趕緊跑了過去一把將段清允抱入懷裡。
段老爺聞聲也趕緊跑了出來,身旁的範少禹十分禮貌地朝兩位長輩作揖:“岳父岳母。”
迎親那日還未仔細看過自家小女婿,今日這模樣一見,清秀俊逸,溫文爾雅,且氣質不凡,言行舉止間都透露出一股正人君子的氣息,果然和傳聞中說的一模一樣啊,兩位長輩都對他十分滿意。
女兒攜夫君回門,女方與自家孃親說長說短,感慨萬千,男方則陪著岳父喝酒下棋,高談論闊,吟詩作對。
快要傍晚時分,才依依不捨地回了范家。
她想,只要父母能開心,放心,便也沒什麼好掛慮的,正如範少禹心裡想的那樣,段清允也明白得很,為了盡孝,為了父母能放心他才答應娶的自己。
之前不明白,回了一趟孃家,看到爹孃對範少禹是百般欣慰,便也突然能夠理解了他內心的想法。
人生在世,最大的還是孝心。
對於深明事理,閱古讀今的他們二人來說,更是如此。
在之後的時日裡,兩人算的上是真正的相敬如賓,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對方的賓客,從不發生什麼逾矩的行為。
白天段清允讀書練字,時不時跟雅兒聊聊天,出門爬山逛街,範少禹便經常在書房與賬房二者之間來回,他是范家長子,遲早要接手整個范家,一刻都不能對自己鬆懈。
晚上段清允睡在床上,範少禹便於很晚時回房在軟塌上就眠。
在其他人尤其是大夫人與範老爺看來,二人比那些新婚燕爾還要更加恩愛甜蜜,可只有二人心裡清楚,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如同大家認為的那樣,愛情,到底存在他們之間嗎?
不存在。
越是一段表面是你儂我儂的感情,其實越是虛假,不過給眾人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戲,臺下的人意猶未盡,臺上人早就想退場了。
某天中午她正跟平時一樣在屋裡練練字,幾天前範少禹跟她說自己最近很忙,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樣陪她吃飯,讓她先吃便好。
丫鬟早早就將飯菜送了進來,她想練完手裡正在模仿的字帖再去吃,這是她花了好大勁從一老爺那兒買的,花了足足五百兩黃金,寶貴得緊。當初聽到這件事,她不少小姐妹都笑話她是不是傻了,她也懶得過多解釋,她性子不服輸,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手,而劉墉老先生的字她是愛極了的。
初看圓而滑,若團團棉花,軟綿綿毫無力氣可言,實在骨骼分明,內含剛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