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好了!”雅兒收下段清允送她的胭脂膏,朝他倆壞壞地笑道:“嘿嘿,那我就不打擾大表哥跟表嫂嫂啦,你們夫妻二人在這啊,我感覺我太亮了,諾,比你屋內的那顆夜明珠還要亮。”說完還替他倆貼心地關上了門。
段清允這才意識到已經很晚了,臉上浮上不自然的嫣紅。裝作淡定地坐回了凳上,跟範少禹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
“今日已經很晚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我自己來就好。”
身旁的人繼續研磨著碗裡的花瓣,眼皮都沒動一下,相識回答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了:“無礙,已經快了,哪有夫人獨自忙活,做夫君的先去休息的道理。”
她眼簾微動,淡淡應了一聲,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範少禹突然開口:“雅兒她很喜歡你。”
段清允愣了一刻:“我也很喜歡她的。”
意料之中的答覆,範少禹又沒有了下文。
“好了。”片刻之後他將東西遞給了她,段清允恍然接過來,點了點頭,範少禹猝不及防地開口問:“你可有相中的男子?”
“什麼?”這個問題有點出乎意料,段清允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心裡還沒反應得過來他說的話。
範少禹視線沒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拿起一旁的胭脂盒放在手裡打探著,面上依舊帶著溫暖的笑容,繼續說道:“這門婚事也沒有過問你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親母親對我的婚事太過心急,怪我沒有及時阻攔,嫁給我委屈你了。”
她心頭感到一陣苦澀,勾起了唇,可笑意卻不達眼底,搖了搖頭:“未有過。執玉不必對我有愧疚。正如你說的,古來今往,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兒的自然尊重長輩的想法。更何況公公婆婆待我極好,還有雅兒,我一點也不委屈。”
範少禹接過她遞來的小碗,繼續研磨著:“那就好。我還想著你要是嫁了過來覺得委屈,我該怎麼補償你才對得住你花樣的年華,漫長的一生。”
段清允沒有接話,她一直在回味範少禹說的最後幾個字。
漫長的一生啊......
都說人生短暫稍縱即逝,他才二十怎麼就覺得一生極為漫長了呢?
也許心死的人才會覺得一生漫長無際吧?
她有那麼一瞬間是羨慕範少禹捧在手心裡,放在心窩的那個女子的。
你看吶,你不在了,還有人這般思念你,愛著你,甚至覺得連生命都失去了意義,顯得冗長又枯燥。
還好我,段家三小姐,在成婚當晚心就火燼灰冷了,以後無論這個男人有多溫柔我都不會為所動容,都跟我沒有關係。
自那日後範少禹並沒有去書房睡覺,可能是聽到了那兩個死去的丫鬟的聊天,可是他也沒有跟段清允同床共枕,當夜他替段清允熄了燈燭後,並沒有上床睡覺,而是在桌上休息了一晚上。
段清允藉助夜明珠的光亮,偷偷打探著這個男人,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卻有一種淡漠的疏離感與陌生感。
他的心早就關起了,無論有人在外面如何敲門,也巋然不動。
溫柔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