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這也是和合。
眾人眼前一亮。
——這才是蕭琰,誠實平和之下是她的實力。
阿爾曼德嚴肅稱讚,“蕭君是最神俊的使臣。”用漂亮、美貌、俊秀之類形容她都太輕了,配不上,唯有神俊,神之為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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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佈雷捂著心口“啊!”一聲,詠歎道:“我恍惚中,心口中箭,原來是丘位元,咻的一聲——”阿爾曼德呵呵一聲,轉臉很嚴肅的告知同僚,“你太老了。”勒佈雷中箭,這回是真的中箭,按胸一臉痛心,“我還屬於青年!”在正統法師中,不到五十歲的確屬於青年。
“哈哈哈……”船上響起善意的笑聲。
笑聲中,船隊緩緩變換陣形,護衛艦和前方的商船向兩邊散開,升起大唐帝國旗幟的兩艘護衛艦如雙翼般護衛主船向前。
船首桅杆上大唐帝國赭色底金龍盤騰星辰耀空的旗幟,在高空中勁烈招展。
蕭琰仰目注視,身姿挺拔如河西白楊,抬臂行了一個有力的軍禮,邁步走向最高處的甲板圓臺。
甲板下已經肅立著兩位從四品級的副使,同樣換上了簇新的官服,不同的是,他們是文官,朱服寬袖,垂腳幞頭,展現給世人的是雍容優雅、彬彬有禮的大唐氣度。
克里特王國的迎接艦隊緩緩駛近,如雁翅般向兩邊散開,中間,藍白黃三色漆的旗艦迎上前來,一身禮服的王太子站在最高的甲板上,向獨立甲板上的蕭琰行了一個克里特王國的按胸傾身禮。蕭琰直身,雙手合揖平推,行了一個大唐禮。
此時她代表的是大唐帝國,直身接受王國的拜見禮,但又以大唐使臣的身份,向王太子行平揖禮。
兩方的船隊都響起歡呼聲,已經備好的綵帶旗子升上了桅杆,嘩啦啦飄揚,旗艦上的樂團奏起了明快又深沉的《秋之禮讚》。
這是克里特王國的豐收樂,按四季不同禮讚,後來成為迎賓樂,也按四季迎使。因節奏明快、歡樂,在大唐也挺流行。蕭琰在公主府陪阿孃踏歌時就有這種樂曲,阿孃說:“大音希聲是道,能聞道者少;但有聲的樂是人間不需要說話的語言。”此時她油然想道:樂聲不分國界,只要有音符,不同的樂器、不同膚色的手奏出來的都是同樣的曲調,表達的是一樣的語言。
此時,她從樂聲中聽到了克里特人的表達。
熱忱,明朗,深沉。
在這個秋日裡,我們贏得了盛大的豐收,歡迎你來與我們共慶。秋日將去,凜冬即將到來,是嚴寒的肅殺,還是豐碩的收穫?
……
克里特的艦隊在前方領航,使臣船和旗艦船並頭而行,隔著十幾丈距離,蕭琰和王太子如同對坐茶案兩邊輕語閒談。兩位副使端坐一旁,一邊品茶一邊微笑傾聽,心裡已經將這位王太子——阿瑞斯托勒·克諾索的資料輾轉了一遍:
國王長子病弱,一直待在王宮山院養病,國王次子冊為王太子;也是法系天才,據說水系元素親和力很高,具體數值王宮保密,估計不會低於八十五,二十四歲晉階水系大法師,三十歲晉階水系法導師……
兩人又根據觀察默默新增內容:
目前看來待人熱忱有禮,談吐風趣,愛講笑話,但又有度;有西洲人的直率,不喜歡拐彎抹角,不虛言客套,有話直說;也有地中海人的熱情,表情豐富,喜歡和不喜歡都表現得明白……
兩位副使優雅微笑的品著茶,心中毫無優雅的揣測忖度:這是這位王太子真實的性情,還是根據蕭上將軍的性情而投其所好?
這得觀察清楚,才能確定他們以後和這位王太子打交道的方式。
時而有島嶼出現在視線中,船行蜿蜒曲折,兩方船隊都保持中等勻速行駛。日暮時分,才抵達克裡特王國的主島,也是王宮和行政的核心地克里特島。五彩斑斕的霞光映照海面,也將島嶼染上一層薄暉。從海船上望去,巨大的島嶼如一條長鯨橫臥,沉默安靜,卻不能讓人忘記,這是一條鯨,即使安靜平和,也內蘊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阿爾曼德等西洲宗師都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
神聖教廷樞機主教、歐羅頓帝國皇帝、大食帝國哈里發三方在克里特島會晤,協商共同出兵大唐,順便伺機吞併瓜分克裡特這個中立王國,將地中海徹底掌控在三方同盟手中——但卻在克里特鎩羽而歸!
雙方先天互相牽制,沒有動手,雖然克里特這邊有大唐先天相助,但也首次顯露出克里特王國的雲端——空海隱修會的力量。而克里特先天以下的修行者的實力更讓人吃驚,潛伏在深海的力量讓教廷和兩大帝國的艦隊都不得不撤離!兩位帝國皇帝和樞機主教談笑離去,彷彿沒有發生任何事,卻掩蓋不了失敗而歸的事實。
也是從這時候起,世界的修行者猛然意識到:這是亞特蘭蒂斯沉沒的巨鯨,即使沉睡,它也是一條鯨!想吞掉它就得掂量自己會不會卡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