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期望李毓禎放下情執,更有利於她的劍道鋒利,一往無前沒有牽絆,但並不因此而視李毓禎的感情為負累,想將她推到別人那裡去,愛或不愛,愛誰,都應該是李毓禎自己的意願,蕭琰尊重她,當然尊重她的感情,所以這話不是提醒李毓禎是來相親,而是讓她收斂態度,大庭廣眾下對她眉眼深情或言語動作親暱,在這種相親會上肯定會讓人多想,以她出身蕭氏的身份,對李毓禎可不是好事,聖人和皇后知道也得氣噎了。
李毓禎一笑,“你放心。”
她並不忌諱自己對蕭琰的感情袒露於眾,但這個時期,她不會做出刺激父母的事,該收斂的她當然會收斂。
蕭琰得了她承諾,心裡一鬆,轉口說起自己回河西后的事,主要是說武道方面,最後道:“等阿孃生辰過了後,我就要遠遊了。”
李毓禎眸子一凝,“準備去哪?”
蕭琰道:“我去過了最北的地方,想去南方看看,先去劍閣,再看看師尊留下的刀碑,然後去南海,再去最南的極地。”世界的盡頭她都想去看一看,“以後,還要去大東洲,大西洲。”
李毓禎靜立不語,幽邃的眸子望著天空,有嚮往也有悵然。
蕭琰回眸笑道:“我先去走一走。以後,你得空了,也會去走一走。”
蕭琰相信,李毓禎不會永久的坐在皇位上,嚮往天空浩瀚的人,唯有至交同道才會瞭解。
李毓禎也回眸向她一笑,“好。到時,你得給我當導遊了。”
蕭琰笑著應下。
說起未來,兩人都輕鬆的暢想起來。
畫舫到了牡丹苑外的桃李長堤時,已經到了午時。
牡丹苑內各處亭子的石桌上和草坪的壺門長案上、鋪地茵席的矮案上都擺滿了自取自用的酒水飲食,穿著統一服飾的僕役們端著食盤往來不絕,並有僕役端著酒水穿梭,供貴人們隨時拿取。一個個亮眼的俊男美女或圍坐在桌案邊、茵席上用食,或端著葡萄酒立在牡丹花邊談笑,或吟詩作詞,揮墨作畫,或談論最新的話本,或討論最新流行、時尚的服飾,等等。苑中各人的衣著也是千姿百態,交領圓領方領雞心領翻領立領,漢服胡服都有,堪稱長安時尚圈的薈萃,人與花相映,活脫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群聚遊園圖。
桃李堤岸上還有幾撥人在釣魚,當畫舫過來時,這些人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從船上下來的兩人身姿修長而挺拔,當先一人著七團窠龍袍,即使沒見過太子的,也知道這是太子殿下。
李毓禎和蕭琰沿著花瓣形的青石路往苑內行去,尉遲亭和關夏隨行在後。
一路行去,一路都是行禮稱“殿下”的聲音,還有抬眼目睹蕭琰容顏後的失神,等回神過來,太子和那位極俊麗的美人已經走遠了,苑外的青年男女都不由得跟了進去,神思恍惚的想道:奼紫嫣紅,這滿園盛開的牡丹都不及這一人。
晉王的嫡孫女、新安縣主李梓嵐得了皇后的囑咐,一直在北苑口與人觀花談笑,遠遠見得太子穩步而來——身後還有蕭十七,心裡微訝,面色卻不露,立即迎上前去,行禮後笑道:“殿下您可來了。您不來,咱們這奼紫嫣紅可缺了最俊的一株。”又與蕭琰互相見禮,見她一身湖藍色的圓領缺胯衫,已經沒有束胸,喉部也是平滑不見結嗉,任誰都不會將她錯認為男子——但她之前扮為男子時,又誰都不會將她錯認為女子,只能說那臉那身姿那氣度,俊麗挺秀難分雌雄。
李梓嵐身邊還有幾位年輕男女,定襄縣主李英蓁、學長獨孤靜都是蕭琰相熟的,三人互相見禮,李英蓁拳頭輕捶她肩,“蕭大圓滿,厲害呀!”蕭琰見她二人都已晉階宗師,而且氣息飽滿,估計離洞真境中期不遠了,笑著恭喜道:“英秀表姊和鬱茀學長也很奮進呀。”
和李梓嵐三人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位青年男子,年約二十四五,身如修竹挺拔秀雅,面如冠玉白皙,容貌精緻,俊秀的眉下一雙溫和明麗的眼睛,如同春日柔和的陽光,十分溫暖,他的笑容也是溫雅和煦的,像這三月春光,讓人覺得眼前一亮,滿園春暉心悅神怡。
這是一個讓人如沐春風的男子。
蕭琰確定:這就是崔七郎。
不需要猜測,只需要看到這個人,你就會恍然大悟——哦,這就是崔七郎啊!
這就是個你看一眼就覺得他應該是他的人。
長安三璧,玉郎為首。
真人比名更勝。
比起仙人似的大哥裴松之,冰山高冷似的二哥裴融之,崔七郎的容貌精緻不分軒輊,氣質卻更讓人親近,莫怪被長安貴女們評為最讓人傾慕的郎君。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殿下。”
崔清珏向李毓禎行了一禮,抬頭時那雙溫和明麗的眼眸就看著她,眼中再無別人,滿園的春光都彷彿凝聚在他的眸中,和煦,溫暖,又是盛放了一園春.色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