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稟報的金吾衛統軍垂著頭,額上冒冷汗,不敢接這話。
太上皇沉眉一陣,冷聲道:“傳太醫令,赴齊王府會診。——陳寶柱,你跟著。”
金吾衛統軍心道:是“會診”不是“救人”,顯見上皇陛下疑慮甚重。他腦袋垂得更低,只當自己是木頭人,兩耳不聞。
“喏!”仍然是東暖閣內侍閣長的陳寶柱領命退身,出閣後就疾步往太醫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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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太醫令皇甫安存帶著三名醫正、內侍閣長陳寶柱隨行探望,一起坐車趕到齊王府。
齊王昏迷不醒的躺在寢榻上,臉色烏青,嘴唇發紫,氣息已經微弱近無。齊王妃、世子和幾個成年長弟都雙眼紅腫,見太醫和中官進來也不多話,隻手一讓,退到兩邊,焦急緊張的看著四位太醫先後上前診斷。
皇甫安存診脈後就冒出冷汗,如果再晚到片刻,即使藥王孫先生親至,也無能為力了。立即下針,先遏制毒素蔓延,再下藥開方。但要袪除這毒,太醫令卻感到棘手了。和三位醫正商議半晌,才開了個方子。藥煎好後,由三位醫正用漏斗並捏喉灌入湯藥。
陳寶柱回到宮中向上皇稟報:“皇甫醫令並三位太醫診斷,齊王殿下中的毒是多種毒素混合,目前確定有七種毒素,還有兩種未明……只能暫時延緩毒素蔓延。”
太上皇臉色沉峻。
“皇甫醫令估計,至多隻能延緩十四、五日……必須在此之前研出解毒之方,否則,毒入心臟,就無回天之力了。”
太上皇沉默片刻,問:“太醫診斷何時中的毒?”
“皇甫醫令說,應該是在三天前。”
太上皇沉著眉,目光幽森,神色莫測。
“下毒者何人?”
陳寶柱回道:“齊王世子言,是齊王殿下書房的一位司墨侍人。太醫令診斷,毒就在墨汁裡。……齊王殿下毒發後不久,此人也毒發而死。”
太上皇仰了下眉,“死得倒是時候。”
陳寶柱不敢介面,繼續稟道:“皇甫醫令說,目前兩種毒素未明,太醫署沒有十足信心解毒,如果有藥殿擅長解毒的藥師相助,或許把握會多兩分。”說完,呈上太醫令書寫的診斷醫箋,上面列有七種毒的名稱。
太上皇看完醫箋,坐在御榻上久久不動,彷彿石像一般。
良久,太上皇閉了下眼,有些沉啞的聲音道:“抄錄醫箋。附箋傳旨三清宮,請藥殿派藥師協助。”眼中浮起冷嘲,“時間緊迫,有請宿王走一趟。”
陳寶柱沒有應聲,上皇這話不是對他說。
李祉應道:【是。】
當天,齊王中毒的訊息就不脛而走,京中文武皆聞。
“慢性劇毒?”
“三天前就中毒了?”
“昏迷不醒,性命危急?”
“太醫只能延緩,沒法解毒?”
“齊王只有十五日的命?”
……
先前懷疑齊王的人都目定口呆了——
三天前,那不是聖人內禪的日子嗎?齊王稱病不朝,難道不是託辭,真的是中毒不適而病?
然後皇帝今日祭天遇刺,跟著齊王毒發——難道齊王也是刺客行刺的目標?如果新帝遇刺身亡,齊王也毒發身亡,這是要朝堂大動盪啊!……最終,誰會最得利?——細思令人恐極呀!
當然,不乏有人懷疑齊王施的是苦肉計。
但再苦肉計,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用計吧?——據說是七八種□□混合,萬一無解,豈不是自作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齊王有這麼蠢?
或者說,有這麼狠?
無論貴賤,人的命只有一條,對別人狠容易,對自己狠……一些人也能做到,但狠到不顧自己的性命,有幾個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