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在劍陣中的淬鍊,就好比鑄劍師用鐵錘鍛打劍坯,將雜質一點點去除,錘鍊得越純粹,體質就越堅韌,生機也越強大;而當她領悟出“生生不息”,就在丹田生成了陰陽漩渦,構成了身體內的生機迴圈,一邊將雜質隨著瘀血排除體外,一邊將去除雜後的純血吸納回體內,並賦予更澎湃的生機。這就是蕭琰能在劍陣中堅持的重要原一,否則,即使她的內氣能夠支援,也要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
這次蕭琰堅持了兩個時辰,比上次多了一倍的時間。
因為她體質的增強,也讓她傷愈的能力增強,這次受傷後只養傷兩日,她就第四次進入大周天劍陣。
而這次,大周天劍陣的威力發揮到了五成,比起她第三次入陣又增加了一成。
但蕭琰卻堅持了三個時辰,比起上次又增了一個時辰。
這樣的進步速度實在令人驚駭!
要知道,大周天劍陣發揮出五成威力,就可以困殺一位洞真境初期了。雖說用於淬鍊的劍陣因為沒有發揮出殺意而使威力大有折損,但以登極境後期硬撐三個時辰,這是十分駭人的成績了——這五十年來,除了李毓禎外,就只有蕭琰。
眾劍士的臉色已經僵木了,這種淬鍊簡直就是打擊他們啊。
人比人,氣死人。
慕容絕的眼眸卻綻出兩道光芒,宛如冰壁反光,沒有溫度卻極耀眼。
蕭琰的兩隻胳膊都已經脫臼了,身上被劍氣割裂了七八道,不過比起上回,劍傷卻是又減少了,因為她的筋骨肌肉經歷在一次次的劍陣淬鍊,已經變得極為強健。但是五臟六腑卻不是那麼好淬鍊的,所以她每次的內傷都比外傷重。
“咚咚咚……”隔壁鐵巷仍然傳來大開大合的鼓聲,雖然隔著三里,那鼓聲卻是高亢激昂,彷彿戰陣衝殺一般,令人熱血沸騰。蕭琰頓時戰意上湧,“騰”一下坐起,左右肩窩一聳一轉,“喀嚓”兩聲,脫臼的胳膊就接上了。她手一撐地,便待躍起,鍛體療傷後再戰。
但她的肩膀便被一隻手按住,冰寒之氣直入肌骨。
蕭琰抬眼便見慕容絕冰雪般寒冷的眸子,那寒氣凜冽撲面。
蕭琰腦子一凜,靈臺頓時清明,因鼓聲而起的戰意霎時又如潮退般落下去了。
“今日淬鍊已到極致,不可逞血氣之勇。”慕容絕提著她腰帶掠出鐵牆,落到巷外便鬆手一攬,抱了她腰,足踏地上草尖,速度不算快,卻也不慢的向前掠去。即使左臂抱了一人,草葉也並不彎折,彷彿只是一片羽毛落在上面。
蕭琰耳聽著鼓聲遠去,想起自己竟然被鼓聲影響挑起戰意,便問慕容絕:“那擊鼓的學子是誰?——我還以為只有鬱茀學長一人有樂武天分哩——是常山郡王的學生吧?”
武者中修習樂武之道的是極少的。一則因為創立的歷史不長,迄今不到一百年,比起其他成熟武學,還有許多缺陷;二則對資質要求挺苛刻,必須同時具備樂道和武道天賦,這樣的人是極少的,往往是能武不能樂,能樂不能武。否則軍中有了樂武宗師,戰鬥力就能成倍增加了。可惜據蕭琰所知,當今之世的樂武宗師,只有東陽公主和常山郡王——後者就是主攻音殺之道。
那擊鼓的學子擊出了鏗鏘鋒銳的殺意,九成是常山郡王的學生。
慕容絕“嗯”一聲道:“尉遲毫。”
答得忒簡潔。
蕭琰默了一下,追問:“可是左千牛衛,尉遲將軍家的?”
京中有兩位尉遲將軍,一位是左領軍衛將軍尉遲修,鮮卑族出身;一位是左千牛衛將軍尉遲騰,祖先是于闐王族。這兩家尉遲都是忠於皇室的武將勳貴,均有子弟薦入天策書院,但蕭琰從“尉遲毫”的名推斷,大概和尉遲亭是兄弟。尉遲亭即左千牛衛將軍尉遲騰的第三子。
慕容絕此時生出了些微懊惱,想起“心動秘訣”上有寫,喜歡一個人要從交流開始;但她說話一向簡潔,若是要喜歡蕭琰,這樣似乎不大好?
她想到了便立即改變,詳細回答道:“他是左千牛衛將軍的嫡長子。因樂道天賦出色,武道天賦也不錯,被常山郡王收為學生,迄今最得意的弟子。二十四歲晉入登極境,今年二十八歲,登極境中期。三年前畢業,入左龍武軍,任武騎將軍。之前攻打吐蕃的戰事,以將軍鼓助戰,令所屬營戰鬥力提高三成。戰場磨礪對他的音攻領悟也有助益,如今回書院淬鍊,大概是要進階後期了。聽他今日鼓聲,若無意外,再淬鍊兩次,或許就會臨陣突破了。”
她很少說這麼長的話,語句承轉間有些生硬。
蕭琰卻沒注意這個,而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啊啊千山學長說了好長的一段話!
這是把十天的話都提前說完了?
以後十天,不會一字不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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