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種莫名森然的感覺。
蕭琰側眸輕聲道:“是秦國公主殿下。”
慕容優眸中掠過恍然,難怪氣勢這麼強。
李毓禎的紫綾袍子在料峭春風中翩然,颯颯飛袂,輕俊飄逸,卻又給人一種獵獵的凌厲感覺。
笛音倏止,琴聲跟停,眾人的踏歌都停了下來。
李毓禎颯然而近。
“殿下。”眾人紛紛行禮。
李毓禎薄涼幽邃的眸子掠過眾人,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聲音清涼如夜風,“遠遠看見你們踏歌,人、樂、歌、舞,均是精彩絕倫。”
眾人笑起來。
李毓禎眸光看向鄭宜嘉、孫楫和慕容湄姊妹。
四人都是初次見秦國公主,依年序上前見禮。
鄭宜嘉當先行肅拜禮,“滎陽鄭氏嫡支長房嫡三女行六,鄭宜嘉拜見秦國殿下。”
李毓禎道:“鄭六娘子是佛門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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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宜嘉溫柔聲音回道:“是,我七年前持戒。”
李毓禎淡笑頷首,“鄭六娘子芳華之齡,就能持心守戒,甚是難得。”
眾人看向鄭宜嘉的目光都帶著兩分詫異。
佛門居士不是一般的俗家信眾,除了不限婚姻嫁娶外,其他方面和出家僧人一樣,要嚴格持守戒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二十五六歲就持戒的女郎更是罕見。看鄭六娘子那一臉慈悲仁憫,真個似佛門比丘,沒準以後真的出家,難怪二十五六還是未婚娘子。眾人都覺得恍然了。
鄭宜嘉溫和笑道:“不過性子使然。樂在其中,就不覺有何難為了。”
蕭琰心咦一聲,樂在其中,便不覺難為,這話有道意啊。別人覺得萬般艱困之事,樂在其中的卻不會覺得苦,因為喜歡,所以追求它。她的手指抬起,摸了下刀,纖長細密如扇的眼睫垂下,一時有些出神了。
李毓禎眼角餘光注意著她,見她沒看自己,還一副遊思模樣,心裡更生恚意。
孫楫上前見禮道:“吳郡孫氏嫡支長房嫡次子行二、丙子科進士甲第、授建安縣尉、今科春闈泉州籍官秀舉,孫楫拜見秦國殿下。”
他今年才二十一歲,但十八歲就中了進士科,吏部選試後授從九品上建安縣尉,任職兩年有餘,就遇上三年一期的秀才科開舉,於是考取了泉州的籍官秀舉名額,參加正月二十五京中禮部貢院舉行的秀才科省試。
李毓禎心裡咦一聲,十八歲就考取進士科,這絕對是俊彥之才,而以二十出頭取得籍官秀舉資格,這個俊彥前面還要加一個“傑出”。
大唐科舉有五十五科目,以秀才科最難,是取“天下秀異之才”,考國家治政和方略,不同於一般科目,中第稱為秀士,授官高於進士、明經、詩賦文茂、明法等諸科,正八品以下的在職官員也允許考秀才科,中第者即按等授上中下縣的縣令,成一縣主官,省卻職官升階和升主官的漫漫長路,而且以後的仕途晉升也會比其他科舉進士更順——凡是中秀才科秀士的官員,多半都能跨過文官五品這個分水嶺,成為中級官員,而其中約有一半,有希望晉身三品高官。大唐近百年來的宰輔任職者中,就有一半是秀士出身,所以秀才科有“高官宰輔科”之稱,是士人最趨之若鶩的科舉,但是每三年的科舉取中者不超過十人,是大唐最難考的科舉,被稱為秀才獨索橋,人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秀橋之難,難於過蜀道!”在職官員要考籍官秀舉資格也是絕對不容易的,上州也只有兩個名額,孫楫能取得其中之一,必是要搏殺一干同僚,踩著別人屍體才能進入省試。
李群玉正是看中了孫楫的俊才,絕對有前途,而且品性不錯,才暗示孫楫去追李梓嵐,比起崔清珏這種詩華文茂之才,她覺得孫楫更適合有朝堂抱負的堂妹。
李毓禎注目這位年輕俊彥片刻,聲音輕涼,淺淡,“汝為俊器。今科春闈,可有把握?”
孫楫被未來儲君當面稱讚,臉上也未有得色,臉龐依然肅穆,聲音沉穩厚重,回道:“若不中,三年後再來。”他的話坦然,表露出對今科中舉並無必然把握,但“三年後再來”又顯露出他的信心——今科不中,下科他仍然能搏殺掉一干同僚,考取本州唯一的籍官秀舉。
李毓禎涼淡聲音一笑,向他頷首,轉頭看向慕容姊妹。
慕容湄、慕容優一同行禮,道:
“遼東慕容氏嫡支長房嫡次女行九,慕容湄拜見秦國殿下。”
“遼東慕容氏嫡支三房嫡次女行十,慕容優拜見秦國殿下。”
李毓禎幽浮的眸光掠過慕容優清新絕美如雪蓮的容顏,一笑,聲音清淡,幽涼,“慕容家最出美人,你們姊妹一似七月驕陽,一似雪山之蓮,麗色璀璨,更勝今夜萬千燈火。”
李梓嵐不由霎了下眼:呵呵,殿下居然用了這麼多的詞贊人美貌?——她贊崔七也不過用了四個字吧。
慕容湄可不知這位公主以往的性子,哈哈笑道:“殿下太贊人了,我可比不過蕭十七呀。”說著向蕭琰笑看一眼,心想若論容貌,或許只有十妹可堪與比。兩人的氣質也相類,可惜蕭悅之不是兒郎,不然和十妹就是璧人一對了。
蕭琰聽到慕容湄提自己,心裡抹冷汗,抬目望來,笑道:“湄九阿姊是驕陽,我就是驕陽旁邊的星星。”
李英蓁站她身邊促狹道:“你是什麼星?搖光?越搖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