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撫額,“跟你說話我腦門疼。”回頭瞪眼,“你們三個出魂了?上來見過你們姑母。”
李群玉三女恍然回神,上前依年序肅拜行禮。
“侄女嘉國公主府二孃群玉見過姑母。”
“侄女晉王世子三娘梓嵐見過姑母。”
“侄女鄧王府三娘英蓁見過姑母。”
李群玉和李英蓁都在想:這是聖人哪位出嫁的公主?肯定不是京中的公主,不然這般傾城之色,她們怎麼可能沒有聽聞?
李梓嵐卻已認出了蕭琰。
那時是在邏些城外晉陽公主的帥帳中,這位梁國公府的郎君跽坐在靜南軍主蕭曈的身後,因為戴了面具,還引起了幾位將軍的調侃,當時蕭七將軍怎麼說來著?——“我三哥的兒子,因為俊得天怒人怨,只好戴面具了。惹得各位將軍羞顏就不好了嘛。”
李梓嵐微微一笑,的確是俊得“天怒人怨”。當時雖沒見著這位蕭氏郎君的臉,但這身姿氣度,還有那雙剔透如琉璃的眼睛,她絕不會認錯。——難道這位姑母就是三姑母安平公主?不對,她聽父親說過,說三姑母性子高傲,怎麼會是祖父剛剛說的“一眨眼就是千百個心眼兒”?而且這般絕色美貌,簡直驚心動魄,讓她身為女人都忍不住心旌搖曳,超過了她所見的任何人,還有那雙純黑眼瞳,那道“美人痕”的下巴頦……她倏地一個激凌,這該不會是……不會是她那位傾城國色的十一姑母吧!?
李群玉、李英蓁不知道蕭琰身份,但這兩女也是聰穎機悟的,便從那雙純黑眼瞳和下巴頦的美人痕想到了她們那位傾國傾城的十一姑母。
三人眼色瞬間驚愕。
都回想起十一姑母被刺身亡的訊息傳到長安時,她們的父親或母親都是呵呵的表情,“天塌了你們十一姑母都能鑽個窟窿出去,遇刺身隕?呵呵……”——這位姑母就在帝京,是知情者都心照不宣的事吧?!
三人眼色瞬間回覆正常,彷彿晉王不介紹這是哪位姑母是太正常的事了。
李翊浵心中讚賞,便笑著給三個侄女介紹:“梁國公府蕭十七琰,字悅之。”
三女的臉色都很精彩,這下再鎮定自若也沒法自若了。
十一姑母和三姑父梁國公的兒子,呵呵。
李翊浵卻笑盈盈的,彷彿沒看見她們古怪的臉色,柔聲給女兒介紹三位堂姊:“這是你群玉表姊,你九姨母嘉國公主的嫡長女。”
蕭琰揖手行禮,“蕭琰見過群玉表姊。”
李群玉回了一禮,低柔笑道:“悅之表弟,我字君玉。”
李翊浵眉毛挑了挑。
大唐貴女的字是有講究的,出嫁女不稱字,反而小名更為人知,字是夫君在閨闈中的親密稱呼,唯有結平婚和娶親的娘子才可將字外稱。所以,一位大唐貴女若對外人道出自己的字,就表明自己不是“出嫁女”。
她這個侄女兩年前嫁給了獨孤氏長房的嫡次子,一個月前才和離,這會對著“表弟”這個外男道出字,顯然是沒有再嫁的心思了,即使以後再婚,也是結平婚契或娶一個庶子為夫,或者乾脆如她母親嘉國公主般,在駙馬病逝後,就只養郎侍不再論婚了。
蕭琰自是不知道眼前這位表姊曾經是出嫁女,只道她與自己一樣,是不出嫁的,便按禮節改口稱道:“君玉表姊。”
李群玉的眸光在她臉上流轉,低柔的嗓音更加磁性,飽滿醇厚,優美動聽,“悅之姿容風儀,絕殺長安諸多俊彥呀。”心道她這位表弟的容姿風質比起“長安三璧”——崔清珏、裴松之、裴融之毫不遜色,五官精緻更勝一分,而且更難得乾淨如水,瑩澈剔透,不似裴氏兄弟一個外表高潔出塵、一個冷如冰山,實則內裡奸詐,便暗笑一聲:十一姑母此子倒不似他那兩位兄長。
蕭琰正經的回道:“這是阿孃生得好,母親教得好,我學得好。”
晉王大笑不止。
李群玉和李梓嵐都不由莞然而笑,覺得這個表弟有意思,在他的容姿風儀外,又多增了一分好感。
李翊浵笑著道:“這是你梓嵐表姊,字澄霽,你晉王叔祖的嫡孫女。”
蕭琰行禮叫了一聲“澄霽表姊”,道:“在邏些時就見過澄霽表姊了,那時是晉陽公主殿下的記室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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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梓嵐回禮,清雅一笑,柔和圓潤的聲音道:“當時悅之表弟還戴著面具呢,靜南軍主蕭將軍說你俊得天怒人怨——你以後可得小心了,太俊招人眼。”
李群玉白皙的手指撫著白狐圍脖,容姿高華優雅,話語裡卻帶著促狹,“悅之表弟以後可得當心了,長安可是很多狼呀。”女人好起色來不比男人差多少,何況還有幾位有名的“龍陽君”,蕭悅之這等瑩澈如玉之貌正是很多龍陽君喜歡的。
蕭琰一笑,明朗俊爽,“以酒交友,以刀剁狼,豈不快意?”
李群玉低柔聲音一笑,心道:以刀剁狼?一般郎君會對心儀自己的娘子這麼狠?除非那娘子醜得不堪入目。呵呵,這位表弟……真的是表弟?笑意幽雅的眸子掠過波光。
李英蓁哈哈笑道:“這話說的好。”看著蕭琰的目光明亮又帶著兩分銳氣。
李翊浵笑看她,對蕭琰說:“這是你英蓁表姊,字英秀,你鄧王伯父的嫡長女。”
蕭琰在李毓禎的帥帳中見過鄧王——是左神策軍的統軍將軍,拱手行禮叫了聲“英秀表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