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看見孫女也不訝異,笑眯眯道:“阿嵐沒跟英俊郎君相約華燈下呀?”
瓊宵燈北面和東面千人踏歌獻舞正是熱烈的時候,而西、南二面是留給觀燈者的踏歌之所,這會已有很多貴家子女在成群結隊的踏歌了,晉王一路溜達過來,看見不少皇族子女,踏歌踏得歡,兼眉來眼去的歡,勾搭平日就有意動的世家和官宦之家的郎君娘子。他就挺遺憾自家孫女太端靜了,不趁著上元節瞅準個英俊郎君還是等到哪時呀?
李梓嵐笑容淡雅的回道:“燈下看郎君,平添三分迷離,還是等白天看個通透為好。”
晉王白眼她,你糊弄誰呢,不就是心裡中意崔七麼?唉喲真是愁人,崔七這沒眼色的一門心思戀慕阿禎,可阿禎要是中意他,早就表態了,還會拖到現在?
“侄孫女見過四叔祖。”李群玉和李英蓁上前拱手躬身,行了個肅拜禮。
晉王呵呵笑,“阿玉、蓁娘,怎麼沒去踏歌呢?”趕緊把阿嵐扯去。
李英蓁活潑的笑道:“我們正要去踏歌,瞅見兩位美人去了秦國殿下的看棚,便想著先去拜訪一下。”
“美人?兩位?郎君還是娘子?”晉王目光一閃,猜到是誰了。
李英蓁心想四叔祖一起去最好,笑容便越發熱情起來,道:“是一位娘子,和一位郎君,戴了帷帽和麵具,沒看清容貌,但那風儀,嘖嘖,簡直是鶴立……”
便被李群玉伸了兩根纖指掐一下,李英蓁心裡唉喲一聲,差點說鶴立雞群,那不是把他們比成雞了?這可不行!立即打個哈哈轉口道:“丰姿絕世,超絕拔俗。一個秀拔如白楊,清透如靈石,一個,嗯……美得難以描述。”她覺得那娘子的風姿好難形容,便轉眼看堂姊。
李群玉閱盡帝京美人,微笑形容,“那娘子只看一個身影,就覺無盡魅惑,彷彿傾國傾城。不知道看清容顏,又是怎生驚人?”她低柔的嗓音帶著磁性,又透出神往之意,令人聞之便動心。
李梓嵐垂了下眼,心道她堂姊又開始蠱惑人了,依祖父好奇又好玩的脾性,絕對會被堂姊說起興致。
晉王哈哈一笑,確定是李神佑那個妖孽了,和她同行的“郎君”自然是蕭悅之了。
他伸手捋了下鬍鬚,心想:阿嵐、阿玉、蓁孃的品性都是不錯的,見見神佑母女也無妨。蕭悅之以後在長安也要結交些同輩的朋友,與皇族的表姊妹們多親近沒壞處,阿嵐她們三人就是很合適的。而且蓁娘在天策書院,悅之提前與蓁娘結識,以後進了書院互相照應就順理成章了,感情自然更好。他定了主意便笑道:“阿玉向來眼高於頂,這般誇讚人倒是少見呀。走走,叔祖和你們一起去瞧瞧。”
說著拔步而行。
三女立即跟上。
沿路經過看棚。
各家的看棚都是一樣的,只是依爵位品秩不同寬窄不一,均是以木為支柱搭臺,高出地面三尺,木臺上鋪織毯,圍起棚幔,但面向瓊宵燈樹這一面垂著重重紗簾,觀燈時,就挽起來,想說話私密時,就放下來。
秦國公主府的看棚前只放了一層紗簾,李翊浵和蕭琰坐在一張壺門榻上,一邊說笑,一邊觀燈。雖然隔了一層白紗簾,但並不阻礙視線,透過紗簾看燈火,反而更添了一分朦朧的美感。
看棚四面都有金吾衛守衛,金吾衛之後是侍衛守衛,前後四五撥過來拜訪的高門世家郎君都被侍衛攔下,傳話說主人家不在,客人不便見客。李翊浵隨手就拿她家侄女作擋箭牌,反正不會損阿禎一根毫毛,不用白不用。
蕭琰但見外面踏歌踏得熱鬧,便有幾分意動,想與母親一起。
李翊浵笑道:“你與我出去踏歌,外面的人就不是觀燈,而是觀我們了——遮著面也沒用。”
蕭琰想起母親在音廊的舞姿,也笑起來,只怕這裡沒有人能抵擋住母親的風情魅力。便摟了母親道:“明天我們在府中踏歌,讓侍女們都參加,也能踏出氣氛來。”踏歌就是踏氣氛,重要的不是舞,而是那種群體踏歌的歡快、洋溢和感染。蕭琰覺得將府中侍衛和婢女都集中起來,有三四十人,也能踏出效果來。
李翊浵回攬她,笑道:“好。”她感覺到女兒越來越喜歡自己,絕美的臉龐愈發光彩奪目,燈下如霞光之映照,五色之氤氳,絢美姿容,實難形容。
蕭琰看得呆目,便覺得母親果然是不能出去踏歌的,不由在心裡描摹著母親的風儀,想著入畫該如何落筆。
李翊浵任她凝眸看了自己一會,便將她的頭轉了過去,笑道:“寶樹今晚是來觀燈的,不是來觀阿孃的。”
蕭琰哈哈笑,“阿孃美姿比瓊宵玉宇燈還要華彩炤爛,我只看阿孃便勝過萬千……”
她話還沒說完,便有侍衛在紗簾外通報:“稟主上,晉王偕汝陽縣主、新安縣主、定襄縣主入見。”
李翊浵“咦”了一聲,心念轉了轉,尋思這三個侄女倒是可以與女兒處一處,寶樹多與一眼表姊妹親近是好事,便對蕭琰一笑,道:“你這三位表姊可以結識一下。”吩咐侍衛道,“請晉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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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應聲而去。
須臾,晉王帶著三女踏著木階上了看棚木臺,從棚帳西面開的帳門入內,脫履轉過坐障,便見一對華彩璀璨的璧人並立在五色花團錦簇的華毯上。
李群玉三女一時都呆住了。
李翊浵向晉王行了一禮,笑盈盈道:“四叔不在丹鳳樓上觀燈?”
蕭琰跟著行禮道:“外叔祖。”
晉王先向李翊浵翻了個白眼,“城樓上觀燈有什麼好玩的,你不是早看膩了的?”跟著便是笑眯眯的臉色看蕭琰,“小十七呀,別跟你阿母學得奸裡奸詐的,一眨眼就是千百個心眼兒。”
李翊浵清聲脆笑,“四叔您這是嫉妒侄女聰慧絕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