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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才想說話,咳聲就連著血沫子噴出,戳到肺的那根斷骨因為被氣浪所撞,又被馬一拖,戳得更深了。
她右手摸到戳入肺部的那根肋骨,將它扯出來,“咯巴”一聲掰正。
尉遲亭的眼角抽了抽。
蕭琰喘了兩口氣,手指摸著其他四根肋骨,“咯巴!”“咯巴!”……將它們一一掰正。這是沈清猗教她的手法,當初她在承和院被蕭懷中虐時沒少斷過肋骨。沈清猗當時還戳她說“希望你以後別用到”,沒想到現在就用上了。蕭琰咳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的手法還不錯——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嗎。
尉遲亭見她傷得這麼重,還笑得出來,心裡生出兩分欣賞,暗道:難怪公主對這位有幾分青眼,看來不僅僅是因為武道天才的緣故,至少受傷後的風骨不錯,有公主兩分氣概。
赤風已經噠噠的跑回來了,馬首伸到蕭琰頸邊,低低噴著鼻。尉遲亭伸手從馬鞍上解下水囊,彎身道:“蕭副都尉先療傷?”他這話是問她,要不要幫她拿內傷藥丸——他的目光掠過她右腰畔的革囊。
蕭琰看了一眼水囊,擺了下手,聲音有氣無力的道:“血。先,手……巾。”
尉遲亭嘴角一抽:這種小事就不要計較了吧?水囊口被血沾了,洗一洗就是。
蕭琰卻挺固執,抬手開啟臂袋。
軍袍是有外袋的,因為袖口要戴護腕不能內開袖袋,所以袖袋開在袖子的外側,兩隻袖子都有,用來裝隨身的小物件。她從右邊臂袋摸出一方白疊手帕,眼睛盯了一會,流露出“好捨不得用來擦血”……尉遲亭有種撫額的衝動,忍不住要獻上自己的手帕了——就一張手帕而已,至於嗎!就算是價貴的白疊巾,你蕭氏嫡支郎君難道還用不起幾方手帕?
尉遲亭心裡直翻白眼。
蕭琰終於拿著那方雪白的帕子擦了唇上的血,以及頸下的血,面具下方沾染的血,然後擦了手,將那血跡團團的帕子遞給尉遲亭,“勞煩尉遲侍衛,請放到馬鞍袋裡。”
……所以,這是洗洗還要用的架勢?
尉遲亭心想蕭氏郎君真節儉,僵著臉接過手帕,忍不住再次提醒:“蕭副都尉還是趕緊療傷吧。”難道這不是最緊要的事麼?手帕什麼的還是不要關心了吧?
便聽一聲輕笑。
回說蕭琰落山時,次旦大吼“去死去死”,撲向晉王,轟出拳去。
晉王在達瓦衝過來自爆時,全身內力瞬間凝聚支起屏障,但洞真境後期宗師的爆浪衝擊太大,屏障被破,晉王被氣浪撞飛出十幾丈,全身骨頭幾乎斷了一半,在次旦悲痛憤怒的全力一拳下,即使拼了餘力也難抵擋。
武騎將軍們驚呼起來:“晉王!”想要過去撲救卻距離太遠已是不及。
竟陵郡王同樣重傷,不但當面承受了扎西貢布的自爆,而且還遭到達瓦自爆的震浪波及,傷勢竟比晉王還重一分,他當即從寬袍袖袋內掏出一顆黑色藥丸吞下,急速運轉內力,希望能在那吐蕃宗師轉過來殺他時聚起三成內力一戰。
就在這一刻,次旦聽見一道幽冷的聲音:“你可以去死了。”
他看見了一道劍光。
他全力轟出的那一拳在劍光下消解於無形。
然而還有一道劍光他沒看見。
他只覺脖子一涼,便見自己無頭的身體倒了下去——他的頭在空中飛,“啪”一聲落在地上,順著山坡骨碌碌滾下去,那瞪大的褐色眼睛中還有著不解:這女人為什麼沒死?
晉陽公主落在晉王身邊,頭髮上和衣袍上都沾了些泥土,卻無損她的氣度風華,“叔祖還好吧?”
晉王咳一聲,“還死不了。你是怎麼——咦,蕭十七?”晉王顧不得問她是怎麼脫險的,先問蕭琰——這孩子可別死了!聖人還等著他們把她帶回去呢。
李毓禎眉一斂,“她被震下山了,應該沒事。”聲音還在,她的人已掠到山外,“令狐霖,李融,照顧晉王、郡王。——不降的都殺了。”
兩名被點名的侍衛立即拔身過去。
眾武騎將軍和其他侍衛應喝一聲,精神抖擻的和對手戰起來。
噶瑪三位吐蕃宗師的自爆波及到他們的只有四五人,因為出營前他們就被晉陽公主提醒:遠離洞真境交戰的地方,吐蕃瘋子多,誰知道吐蕃王廷的宗師會不會像缽教和吐蕃僧門那樣,也喜歡玩壞身體呢?所以一開戰,他們就拉著對手往南面山打。之前他們就已佔了上風,這會吐蕃親衛和侍衛受到宗師身死的打擊,精神意志一頹,敗亡就是不可挽了。
這廂晉陽公主踏壁而掠,搜尋蕭琰的身影,落到山下。
遠遠的她聽見尉遲亭和蕭琰說話,心中一鬆。
雖然她心裡篤定蕭悅之不會這麼容易死,氣運之說雖然虛渺,但人是有氣運的,蕭琰身上必是有大氣運——那位尊者不會培養一位沒有氣運的孩子——不過究竟是懸了幾分心。
她心情一好,不由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