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銘。”
“阿銘。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他猛然睜開眼。入目的是母親含笑的臉。
李銘頓時一驚,突然躍起的動作令喊他起床的人嚇了一跳。
“做噩夢了?”她問。
“噩夢?”李銘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先去上廁所。”
母親雖然還有些擔憂,卻是聽之任之了。
李銘對著鏡子,擰開水龍頭。他的外貌沒有變,名字也沒有變。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走進法庭,然後……
沒有記憶了。
那麼,又是誰搞出來的事端?貪婪嗎?不像它的風格。而且,現在是什麼情況?
李銘又一次看著鏡子,再活動著雙手,是一具幼小的孩子的身軀。
家,也是少時的擺設。
他走出衛生間,目光投向記憶裡的時鐘。鐘擺下的擺錘還在晃動,指標卻紋絲不動,固定在了12處。
“媽。今年是什麼年?”李銘問道。
這是個相當日常的對話,李銘的母親也沒有露出些許疑惑,只是順從地回道,“——”
她的嘴明顯說出了字樣,世界卻是忽然扭曲了幾分。李銘看不到她說了什麼,也聽不到她講了什麼。而在簡短的一段時間過去後,世界又恢復如初。
“怎麼了?”母親溫柔地說。
這真是十分令人懷念的情景,可李銘卻一點也沒有印象。孩子是非常殘酷的,長大後刻在腦子裡的大多是憤怒或難過的回憶,他們總是會忘了某個對他刻薄的親戚是否曾經笑著送了一套新衣服。他們也會忘了,父親某個陰沉的同事曾經到他家打牌會分給他糖吃、帶他下水捉魚。
李銘也忘了,他的母親曾是如此溫柔過。
“好像做了個噩夢。”
“夢到的總是跟現實相反。”她摸了摸兒子的頭,“說不定今天會有好事呢。”
好事?
李銘不這麼認為。
他被送到了學校,這與他記憶裡的有所不同。母親一路送他到了校門口,用走的。
明顯是在浪費時間,母親卻是很高興。她對著李銘揮揮手,說起來,這個時間點母親還在玩心重的年紀。他們那個年代結婚早,女人剛滿十八歲就會被嫁出去生孩子。因此,說是母親,具體年歲其實出乎意料的年輕。
“班長早啊!”李銘的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回過頭,是同班的……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