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凝視著她蒼白的唇,拇指輕輕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跡。
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家人?
如你所願。
老怪頭蹲在門邊,聽到開門聲,扶著門框站起身,歪著腦袋朝裡張望。
還沒瞧見什麼,墨色身影已擋住視線。
“嗐,你這臭小子,毒血吸……”話未說完,下巴突然一疼,“嘶”地叫出聲。
“哎喲!我的鬍子!”
裴寂指尖夾著一撮白鬚:“下次再偷看,我就一根一根拔光。”
“你這臭小子,自小就學不會尊老愛幼!!”老怪頭護著鬍子跳腳。
“你收了她三兩銀子?”裴寂問。
老怪頭立刻捂住錢袋,連退三步,“看病買藥付診費天經地義,老頭我可不退,下次、下次優惠點就是了,”
話落,一道殘影跳上樹杈,坐在樹上,“既然毒解開了,快走、快走!酒別忘了送。”
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吶。
……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四盞琉璃燈將車廂照得亮如白晝。
紅泥小爐上的茶水咕嘟作響,氤氳的熱氣在車廂內瀰漫。
白色狐裘榻上,裴寂斜倚著,目光如鷹隼般打量著臉色蒼白的崔小七。
究竟是誰要置她於死地?
“秋風,撫卹銀查得如何?”他突然開口。
車窗外傳來恭敬的回應:“回督主,撫卹冊天衣無縫,名冊指印分毫不差,清水村的亦是。”
裴寂眼神一凜,太過完美,倒顯得刻意了。
“完美就是破綻。”裴寂的聲音冷得像刀。
秋風自知辦事不力,惶恐道:“屬下……該死……”
“該死的是他們,查城內所有豢養狼的人”。
裴寂把玩著崔小七的髮絲,末了又補了句,“回去領罰。”
“是。”秋風握住韁繩的手抖了抖。
兩刻過後。
馬車在距離村口兩裡之外停下。
裴寂駕車朝著村口駛去。
寒風中,村口的許巧巧搓著凍僵的雙手,髮絲上結了一層白霜,邊哈著熱氣,邊跺腳取暖。
突然,“吱吱呀呀”的車轍聲傳來。
她眼睛一亮,邁開僵硬的腿迎了上去。
邊跑邊喊:“小七、小七~”
摔了一跤也顧不上疼,爬起來繼續跑。
直到瞧見夜色中架著牛車的裴寂,才停下腳步。
只是,為何不見小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