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小七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許巧巧站在路中間問。
裴寂輕拽韁繩,牛車穩穩停住,眉峰微擰,又即刻平展開來。
他撩開墨色的大氅,露出懷中的崔小七。
“這、這咋了這是啊?”許巧巧聲音發顫。
“無事,睡著了。”
“啊、這丫頭心忒大了些,這樣都能睡著。”許巧巧嘟囔著,要往板車上坐。
走近後,這才瞧見板車內躺著一動不動,雙眼緊閉的崔有糧。
他……沒了……
小七不是睡著?是哭暈過去的!
她是怨崔有糧的,可這兩年裡怨氣早已消磨殆盡。
將心比心,危急時刻,換作她也會奮不顧身地去救自己的姐姐。
這些年的怨懟與釋然在心底翻湧,她張了張嘴,終究只化作一聲嘆息。
擺擺手示意裴寂先行,自己立在原地。
……
剛晴了一日,天色麻亮時,天空又飄起了雪花。
洋洋灑灑。
崔小七悠悠轉醒,睜眼就瞧見近在咫尺的一張“盛世妖顏”,沒時間欣賞,只因院內傳出小九“嗷嗷叫”的哭聲。
心中一緊。
猛地翻身下床,傷口扯得生疼也顧不上,趿拉著鞋子就衝出門。
屋內,裴寂倏然睜眼,又出何事?
“小九一大早的哭什麼!”崔小七站在屋門邊。
被眼前景象驚住——小九竟披麻戴孝!
她頓時火冒三丈:“大清早的胡鬧什麼!”
這可是她頭一回對小九發火,小孩子愛玩她能理解,但這般胡鬧,得打屁股長長記性!
小九聽到七姐訓斥自己,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一邊解釋,“七、七姐、不是我胡鬧,是娘讓我穿的!”
嗯?
娘要幹啥?也沒到他爹的忌日啊?
崔小七抬腿邁出步子,朝著許巧巧的屋子走去,問個清楚。
就聽見屋裡傳來聲音:“小七,你小叔沒了......他活著的時候最疼你,他走了,膝下無子無女,你就為他……”
裴寂:???
許巧巧一隻手拿著幾朵白花,走出屋子,一朵插進小九的小啾啾上。
嘆息道,“人沒了,香燭紙錢都沒得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