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雨迷離,淅淅瀝瀝,雨裡寒風吹進木屋內,有刺骨的涼意。
春風吹進來就成了秋風。
“想走?我餵你吃的楓葉,我不殺你,你怎麼走?”秦沚笑道。
楚香蘭癱在秦沚懷裡,疲倦之色襲上眸子,很嚴肅地說道:“陰陽家有一個很厲害的人,我身上帶著陰陽家的大秘密,你不放我走,會招惹來天大的禍端。”
秦沚聽完後所有所思,捏住楚香蘭的瓊鼻,饒有興趣地說道:“所以你這次是偷跑出來的?”
楚香蘭甩了甩腦袋,沒用,又伸手撥開秦沚的鹹豬手,嘆息道:“你還有心情說笑,那個人真的很強,不只是實力,還有對天地規則的認知,他一直都知道我在什麼地方,只是如今陰陽家正在籌備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前些時日主事的東君又不知為何叛逃於蜃樓,他們暫時沒有分出精力管我罷了。”
秦沚嗤笑一聲。
“有多強?他那蜃樓是船吧,還能開到地上來不成?”
楚香蘭美目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後卻又認真講道:“蜃樓是船,不能開到土石上,可他的手段層出不窮,不似凡人,你想都想不到。”
秦沚眉頭一挑,說道:“和莊周比呢?”
楚香蘭沉默一會兒,才弱弱回道:“不一樣,莊周畢竟是幾百年前的人,說他是仙也不為過,你不是莊周,與那人之間的差距不可同語。”
秦沚沒有反駁,將楚香蘭抱回床上,平靜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道:“這次我要留你在人間陪著我。”
“睡吧,再過些天榮滬的另一封信該到了,咱們就下山。”
……
……
就在這天的晚上,榮滬收到了秦沚的那封信,站在十口莊內自己的院子中,想了很久。
斷水安靜地站在他身旁,一動不動。
明月高懸,輕靈而纖冷,輝映在地板上,映在門房旁擱置的一柄柴刀鋒刃間。
他時常磨這柄柴刀,如今越發地鋒利鋥亮。
“你對他了解幾分?”榮滬問道。
斷水回道:“不瞭解,羅網的人都不瞭解他,當初除了呂不韋,其他人沒有見過祜,他在姬無夜手底下做過事,但姬無夜也沒有見過他。”
“這個人很奇怪,九歲就開始殺人。”
榮滬眉頭一皺,打斷道:“九歲?你在說笑罷。九歲他怎麼殺人?”
他無法想象一個稚童提刀的模樣。
斷水明言道:“祜的武功和屠夫是一樣的,但兩者大相徑庭,這點兒翡翠虎沒說錯。”
“當初在新鄭裡,祜對癸丑生氣的那次,出手結束恩怨的應該就是屠夫。”
榮滬心中突然閃過一道光。
“所以你的看法是……人屠其實是兩個人,人是祜,屠是屠夫?”
斷水微微頷首。
“我那時就在隱秘處看著他殺人,無論高手或普通亡命之徒,他都只是手起刀落。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殺手能在殺人這件事上比屠夫做的更好,每一個普通的尋常招式,在他手裡就成了最危險的殺招。”
“講不清,看不懂,學不來。”
“技近乎於道,祜做不到這一點,唯有屠夫可以。”
“這些年,屠夫殺過太多武功比他高的人。”
榮滬沉默了會兒,才緩緩說道:“所以他這是和玄翦一樣的病?”
斷水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如果是的話,那他要比玄翦病的更重,藥石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