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燚無奈一嘆:“也罷——還以為是你遇了什麼事,偏我大老遠去了京都。”
“京都?”洛笙一眨眼,抬手掀了毛毯坐起來,眸子裡閃過驚喜,“他在京都?”
許燚點了點頭,道:“你既這樣在意他的下落,怎麼不親自去尋?”
洛笙聞言又垂下眸子:“那日我在北州城郊遇見羅剎……一時間,不知何處才是歸途……”
許燚靜默半晌,一笑道:“你啊——凡事都看得那樣重。或許有些擔子並不是壓在你身上的,這天下萬事萬物,萬般因果,你再如何也只滄海一粟,何必試圖干涉太多?”
洛笙輕笑著搖搖頭:“我只是……並不知我來到人間的意義。”
她說著神色變得有些凝重:“究竟是為自贖,還是為蒼生……”
護亂羽,還恩情——是為自贖。
驅魔氣,分六界——是為蒼生。
六界之中並不止她一個神明,那麼哪一件才是她該做的事?
羅剎不惜花費千年光陰布的那一盤棋局,她又該不該去執一子……
許燚垂眸,似乎想起了什麼遙遠的記憶,輕聲提議道:“旁人無法替你規定要走的路。憑心而為是屬於你的自由。”
“憑心而為……”洛笙輕聲喃喃,面上卻仍帶著糾結。
許燚心知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問題的答案,只從懷裡掏出一個新的護身符遞過去,叮囑道:“這個——別再隨隨便便送給旁人了。”
洛笙有些抱歉地一笑,特意雙手接過了那符,捏在手裡沒收起來,想起什麼似的多問一句:“許燚哥,你怎會來北州尋我?”
“前幾日有小妖來報,說是你母親身邊新來了人……我遠遠瞧了一眼,聽那位常年不出楓庭的齊家主說了句——”
許燚言及於此微微一頓:“世上再無江釣川。”
世上再無江釣川。
洛笙眸子一動,彷彿透過這樣一句話看到了千里之外的畫面。
已過不惑之年的齊叔父站在那座新墳前,抬手祭酒三杯秋露白,而後仰面對著蒼天無力一嘆。
世上再無江釣川——是那登雲梯大展身手的俠義之士江釣川,也是他年少相識相談甚歡的至交好友江釣川。
洛笙緩緩一眨眼:“葬在母親身側……該是他滿意的歸宿。”
許燚思索片刻,試探道:“你可知——他捨命救下的是誰?”
洛笙聞言一愣,幾乎轉瞬便反應過來,驚得自那躺椅上起了身,全然不顧毛毯落在了雪地上。
“是亂羽!”
驚訝中帶著幾分慌亂。
“他眼下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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