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不曾料到宋靈雪這樣嬌養大的小姐能夠同她說出道歉的話,洛笙聞言有片刻的愣神。
也只是片刻。
她垂眸道:“如宋小姐所言——關心則亂,人之常情。”
宋靈雪被她一嗆並沒惱,也知心中憤懣是人之常情,只是聲音比方才更輕:“我聽聞仙門訊息……那日……是我妄加斷言了。”
洛笙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揀回棋笥:“都不重要了。”
宋靈雪口中“冷血”的是仙門也好,是她這個掌權人也罷。
仙門不復存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洛笙將棋子收好,起身抻了抻胳膊。
鏡花水月一事在人間掀起波瀾,讚美也好,詆譭也罷,於她都無關痛癢。
宋靈雪還想再說什麼,卻聽她話鋒一轉。
“不過,宋小姐確有一事言錯——鏡花水月有人能救那書生不假,但此人並非掌門,”洛笙抬眼看向她,“是我。”
宋靈雪只覺得呼吸一滯。
與此同時,方才識趣退下的一行人剛走到後院的住處。
“還沒問你——”亂羽一條胳膊掛在那書生肩上,“唐公子分明回了東陵養傷,為何會與南安的商隊一同來到北州?還有,翎風那樣事必躬親的人,究竟是因為什麼會將唯一的胞妹交給你來護?”
“對!”一旁範初冬附和道,“前些日子宋予燎傳訊說有要事在身無法赴宴,究竟是什麼大事能支開他?”
孫慕清也點點頭:“是啊星翼哥,這一路我早就想問了,翎風哥他究竟忙什麼去了?”
唐星翼眸子一沉,眉間微蹙,斟酌著如何開口。
“他——”
話音被拉長,頭頂晴空一鶴排雲上。
宋翎風其實已經在西窯待了一段時日。
大漠韓家沙堡的位置並不好找,憑他一個外來人,想要找到去韓家堡的路不外乎大海撈針。
西窯城中訊息最為靈通的便是幽蘭院的幽蘭姑娘。
可惜,宋翎風來得不巧,只聽聞那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幽蘭姑娘近日出了門。
不知歸期,但韓闖一事隱瞞不得,他只好換了身異域服裝,混進西窯城的百姓和商隊之中。
一晃到了十月十四,宋翎風在西窯已待過了一候,終於傳來幽蘭姑娘回來的訊息。
他目的明確,也不顧白天黑夜,徑自進了幽蘭院的門。
這屋裡香味撲鼻,濃郁非常,燻得宋翎風皺起眉,抬手擋了擋。
“喲!這位公子是哪家的?從前可不見你呀!”
“公子可是頭一回來幽蘭院吧?要去屋裡嚐嚐新鮮的水果嗎?”
“又是水果!有什麼不俗的小公子你就說你那水果!上回好不容易來一個丰神俊朗的,被你嚇得去了角落裡落座!”
“幹什麼!你屋裡的酒也不見得多香!還不是整日掛在嘴邊?怎麼好意思說我?”
“公子別理她們!我見公子器宇不凡,定不是為了什麼俗物才來的,不如隨我去喝喝茶?”
宋翎風對這些五顏六色的帕子實在不喜得很,也沒那麼多耐心陪她們浪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