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剛想到他方才提及過往話裡的不易,洛笙竟沒駁回:“既是鶉尾,也不過這幾日了。趕上及冠,自然是要重視幾分的——亂哥可有什麼想要的?”
這倒在亂羽意料之外。
他一時心中歡喜,又故作為難道:“雖說如今冠禮已然簡化,但那日我怕是還得回家一趟——不若到時我早早來尋笙兒,笙兒為我束個發可好?”
“我?”
洛笙雖居於深山多年,但好歹下山過幾次,知曉些許人間的習俗,皺了皺眉只覺不妥:“我並非德高望重的智者,亦非你族中長輩,既是及冠這樣的大事,我又如何能為你束髮?”
亂羽本玩笑一句,見她神情認真,卻一時鬼迷心竅道:“可我……真心想你能參與的。”
洛笙聞言一怔。
正因為是及冠這樣的大事,我才真心想你也能參與的。
亂羽只盯著面前的人,餘光瞟到她身後的圓月。
他喝了些酒,眼下晚風溫柔,倒把這不輕易醉酒的人吹得微醺,只覺得這白衣的仙子是從月亮裡出來的一樣。
可不是嗎?
眼前人清清冷冷,身處世俗,卻又與世俗格格不入。
這還不是落入凡間的仙子嗎?
若是……
若是仙子能為他留在人間就好了。
洛笙靜靜看著他,看著他面上的失落和眼中隱隱的期盼。
分明這麼小一件事,她卻忽的心疼了。
“好。”
她輕輕應一句。
因著醉意,亂羽的思緒並不連貫,只停頓在“仙子留在人間”的想法裡,冷不防聽見一句好,驚喜得險些把手裡的月餅掉了。
“但若是不合規矩,”洛笙又正色道,“便讓家中長輩散了重新束。”
亂羽聞言終於明白過來她應的好是因為什麼,一時又有些失落,耷下腦袋盯著手中的月餅:“我真心待你的,不管遇到什麼……我只是我,並非你那故人……你不需要護著我,也別……把我擇出去……”
洛笙意料之外,卻忽的意識到了什麼。
亂羽年幼離家,與家中常年不合,分明家世在眾多仙門中算得顯赫,卻總讓人覺得漂泊無依。
在外人看來他是南安楓庭浪跡在外的小主子,但——與父親不合的小主子,在外又能憑藉家世得到多少好處?
好不容易遇到個能交與後背的朋友,卻說得出那樣的冷漠話來。
“是我言錯。”洛笙輕輕起身,移步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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