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怡紅院的麝月襲人突然生急病,還不肯請大夫,王夫人帶了玉釧兒隨了麝月,急急來到怡紅院。
原來,今日寶玉去東府習射不久,襲人在屋簷下喂鳥雀。秋紋去大廚房拿東西,正趕上大廚房在炸魚丸子。管理廚房的柳家的見是怡紅院的秋紋,於是用盤子裝了好些魚丸子,讓秋紋帶回去給寶玉吃。
秋紋端了魚丸子回到怡紅院,留了一盤給寶玉回來吃,叫過襲人麝月一起來分享魚丸子。誰知道襲人只吃了半個,突然大口嘔吐起來,把秋紋嚇得不得了。
襲人這一嘔吐,把早上吃的什麼都吐出來了,還彎腰蹲著嘔吐不止。秋紋和麝月兩個人急忙扶襲人躺在床上,見襲人臉色蒼白。忙要去叫人請大夫,襲人卻擺手不讓。
秋紋麝月知道王夫人很看重襲人。因為和其他大丫頭不同,襲人除了每月領大丫頭的月錢,還每個月多領二兩銀子。而這二兩銀子,是從王夫人每個月二十兩月例中出的。可見王夫人已經默許襲人,將來定是寶玉的姨娘一類。
雖然襲人不讓去請大夫,但是秋紋麝月還是暗中商議,決定還是去告知王夫人。
王夫人歲麝月來到怡紅院,進了屋子,見襲人躺在床上,面上沒有一點血色,忙問發病緣故。
襲人見王夫人過來,忙要起身見禮,王夫人忙道:“襲人,你有病,別拘束這些,現在你到底那裡不舒服,怎麼不讓看大夫?”
襲人此時有些支支吾吾,王夫人心裡有些疑惑,忙讓秋紋叫人去請大夫,又讓玉釧兒麝月都先出去。
一時屋子只有襲人和王夫人兩個人。王夫人問道:“好孩子,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襲人滿臉羞愧,紅了臉不敢話。
王夫人此時心裡明白了幾分,忙低聲問道:“你那個多久沒有來了?”
襲人只好道:“太太,已經有四五十沒有來了。”
王夫人聽了,驚訝不已,忙道:“襲人,我一直以為你是最心的,你怎麼這麼糊塗?寶玉都還沒有定親,你們現在要玩鬧可以,但現在變成這樣,該如何是好?”
襲人愧疚道:“奴才只求太太超生。太太有什麼主意,奴婢聽從便是。”
王夫壤:“你的事情我雖然稟明過老太太,但寶玉沒有定親娶之前,你在外人前只能是個大丫頭。如今這樣,寶玉怎麼定親娶親?寶玉糊塗孩子心性,可是你也太不心了。”
襲人有口難辨,只好道:“太太,都是奴婢的錯。可是寶玉,他晚上膽子,有時又喝了酒,所以我根本勸不了。”
王夫人想了想道:“襲人,我看這樣,一會等大夫來了,若診斷出真有了孩子,你就必須去外面莊子上住。你放心,我會讓人安排好,你不會受委屈,你肚子裡是寶玉的骨肉,也是我的親孫子。但是你要明白,不管你什麼時候生產,必須等寶玉娶了親有了孩子,你才可以回來。”
襲人聽了,忙道:“太太放心,你的苦心我都知道。太太對我恩重如山,你讓我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一切都聽太太的。”
王夫人見襲人這樣,嘆氣道:“襲人,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寶玉有你,一切我都放心,要不我也不會這麼看重你。只是你要明白,寶玉的婚事,我一個人作不了主,還有老太太呢。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找老太太商議寶玉的婚事和你這件事情。你出去莊子上住,至多也就過一二年,那時回來,你的身份也就明瞭。只是眼下,你可不能讓別人知道,這對你對孩子都也很重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襲人聽了,忙點頭道:“我知道太太是為我好,也是為了寶玉好,太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為了寶玉,為了太太的恩情,我可以等。”
王夫人聽了,滿意地點點頭道:“襲人,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一時秋紋帶了大夫進來。王夫人讓秋紋麝月出去,只留下那個大夫。那個大夫給襲人把脈,又細細問了一下病情,然後站起給王夫人賀喜道:“回稟太太,少奶奶是有喜了。”
對大夫稱襲人為少奶奶,王夫人也不爭辯,忙問道:“先生,請問有多久了?”
那大夫道:“已經快兩個月了。”
王夫人聽了,又問了一下孕婦應注意的事,讓大夫開了方子,又囑咐那大夫道:“既然日子還短,先生出去且不要聲張。等一切安頓了,我自會再謝你,你給我開一些安胎的藥便可!”
大夫開了方子,王夫人讓給了十兩銀子賞錢,讓給人將大夫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