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著眼淚,從懷中掏出那方我原本答應繡給靖王的手帕,上面的針腳依然換亂不堪,錦鯉也是沒頭沒尾,我想,他一眼便認得出是我繡的東西。
我將它遞到東方大人手中,他無聲地接過一臉狐疑地凝視著我。
我抬手齊眉,扣手鞠躬向著他行了一個大禮,抬起眼來,卻痴痴望著那方絹帕半晌,竟不知該如何說起,忐忑一陣,只有把眼前人當做他方才能開口:“請大人替我告訴他,要他定要為我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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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大人看了看那絹帕,皺了皺眉,不禁啞然失笑輕聲嘆道:“這和王爺的那方絹帕,還真是像,難怪,難怪……都是一樣的糊塗人吶……”
東方大人走後,我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書房中,在一堆簡牘中發呆出神。
我原本已經認命的心又忽然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那個蔚然又深秀的身影,似乎又出現我的眼前,彷彿一個繾綣於心底的夢,從一片寧靜湖心之中,再次泛起了漣漪來。
我當真還能再回到他的身邊嗎?
一切當真還能回得去嗎?
我正出神,卻聽見屋外出來“篤篤”扣門的聲音。我忙抬袖擦了擦眼淚,前去開啟房門。
木門“吱呀”一聲緩緩開來,只瞧見屋外一位面孔熟悉卻並不相識的宮娥姐姐立於門外。
她匆匆向我行禮,我也趕忙慌張地回禮。
“蘆月姐讓我來喚你一聲,你若是沒有什麼旁的事,就跟我一同去長壽殿,哄一鬨太皇太后。方才大長公主來了,在長壽殿上大鬧了一番。太皇太后此刻心緒難平,蘆月姐叫你也去跟她一起伺候著,若是能誦些文章來也好。”
我訝然,卻也不敢遲疑片刻,忙隨手取了一卷書,跟著她向著寧壽殿走去,一路上卻又忍不住問道:“敢問姐姐,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否給阿鸞提個醒,別叫阿鸞再說錯了什麼,惹太皇太后不高興了。”
“說來還不是為了那些事情。”她行色匆忙也無暇看我:“陛下前些日子,忽然臨幸了一個佳人子,原本是平陽侯府的人,叫什麼子夫的。說來也奇怪,那個衛子夫,入宮都快要一年了,卻從來也沒有被招幸過。原本陛下是忘了有這個人的,可就前些日子,忽然怎麼就轉了心性,臨幸了她,最近更是雨露不斷,最近還傳出,似乎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這不,惹得皇后和陛下大鬧了一場,陛下命娘娘於自己殿禁足思過,這不,大長公主見不得皇后娘娘受苦,就鬧到太皇太后這裡來了。”
子夫?衛子夫!
我心中轟然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下來,卻忙掩飾住心中的驚慌。
若是如此,陳皇后善妒,竇太主驕橫,那子夫姐豈不是要惹禍上身了。
“一會兒去太皇太后面前,可不要提這些事情。”她趕忙叮嚀道。
“諾。”我連忙應道。
我剛踏進長壽殿的殿門,便聽見蘆月姐一路勸慰的聲音:“太皇太后,您就吃一些嘛。您若是不吃,御廚房的那些宮人也都嚇得不敢吃了呢。”
“哀家哪有心情吃這些,哀家的孫子,外孫女,女兒一個趕著一個不孝啊,就成天想著怎麼氣死哀家……”只聽哐啷一聲,便知是飯食打翻在地聲音:“她一個大長公主,卻還是不知道輕重,皇帝能許她陳家的,能許阿嬌的,也都一一許了。可卻還要為了這子嗣之事與皇帝執拗,拗不過皇帝,便來哀家這裡鬧。她能怪誰,皇帝原本也是獨寵她的阿嬌一人的,可是她的阿嬌那個肚子就是不爭氣啊,瞧瞧人家那個衛子夫,不吭不哈,才短短几日,便有了龍種。她不能為了皇室延綿後嗣,人家衛子夫做到了,難道還叫哀家把那衛子夫活活打死不是?她究竟還懂不懂什麼叫母儀天下,就連皇帝唯一一個庶出的血脈都不能容忍嗎?”
我硬著頭皮,趕忙俯身去撿那些打落的器皿,誰想案前的人似乎聽到了響動,忽然怒聲問道:“是誰?”
“是阿鸞啊,太皇太后”蘆月姐趕忙解釋道。
我捧著器皿,倉皇間抬起頭來,看到太皇太后原本緊鎖的愁眉似乎緩緩疏解了半分,抬袖朝我招了招手,呼喚道:“丫頭,來,來哀家這裡。”
我微怔,趕忙放下手中的器皿,跪坐道太皇太后身邊。
誰知她忽然拉起我的手,深深地嘆了口氣,空洞無神的雙眸竟隱隱散發出一絲微弱的光芒來,語重心長地哀嘆到:“若是哀家的阿嬌也能像你一樣能讀這麼多書就好了,這書讀得多了,自然氣量寬宏,就不會再在後宮之中爭風吃醋,惹得皇帝越來越疏遠她們母女了。”
我還未反應過來,她忽然又接著問道:“哀家送你去皇后宮中,伴她讀書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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