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說不是，我就會相信。”
相依為命八年了，過去她說什麼話，她沒相信過？
如果她連自己媽媽的話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她也不知道還可以信任誰？
秦秀蘭很想像剛才在警察面前那樣否認，說人不是她殺的，但她試圖張了幾次嘴，幾次都沒有成功。
不是，明明這兩個字說出來是那麼簡單，她卻彷彿要積聚很大很大力量。
在心裡進行了一番反覆心理交戰之後，秦秀蘭終於發聲了，“是我，是我殺了鄭慧，是我將她的屍體肢解，是我將她的胳膊，大腿扔在醫院的垃圾桶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深深做了一個呼吸，情緒變得十分激動，“可是那都是因為她該死。她爸爸害的我失去老公，害的我不能在自己心愛的工作繼續奮鬥。最過分的是，她自己已經結婚生子了，卻還始終拉著你不放。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實在不願意你以後的人生就這樣毀在鄭慧的手上。”
梁小君呆愣在原地，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秦秀蘭，“媽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要殺鄭慧?她有什麼錯?”
即使聽到秦秀蘭親口承認，她也不願意相信善良的媽媽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事實就是如此，殺死鄭慧的兇手就是她最信任的媽媽。
她最親的人殺了她最愛的人，她算不算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她有什麼錯?”秦秀蘭頹廢的坐到沙發上，冷笑道“小君，你忘了你爸爸，爺爺奶奶是怎麼死的嗎?如果不是她爸爸，他們現在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還有一個十分幸福完整的家。小君，你又忘了媽媽的腿是怎麼瘸的嗎?如果不是她爸爸，我現在在醫院還是受人愛戴的秦醫生，我還擁有自己最心愛的工作。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世界上那麼多優秀的男生你不喜歡，你非要喜歡個女生，而且非要喜歡她?”
“喜歡她是我的錯，爸爸的死是她爸爸造成了跟她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她的身上?”梁小君吼道。
一想到鄭慧的死相，梁小君就為自己媽媽的殘忍手段感到可怕。一個生命怎麼可以就這樣被她當作雞鴨一樣殺掉呢?她的善良呢?她的仁慈呢?她那顆救死扶傷的心呢?
秦秀蘭不後悔自己所做的，即便她料到梁小君知道真相後會是這個態度，“小君，她錯就錯在她不應該是鄭柏軍的女兒，錯就錯在她不應該耽誤你的大好青春。”
梁小君後退兩步，媽媽這是殺了人，還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嗎？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她在動手的那一刻，難道連一點遲疑都沒有嗎？
“媽媽，你讓我覺得好陌生，好可怕。”
是的，此刻的秦秀蘭在梁小君眼裡非常陌生。
她記得小時候，她和秦秀蘭一起上街逛街，路上遇到某些乞討的人。
所有人都會皺著眉頭，捂著鼻子，繞道而行。
只有媽媽在包裡費勁的掏出了一塊錢，扔進了那些乞討者的碗裡。
她當時說的話，她記憶非常深刻。
少了這一塊錢，對她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她不會餓死，也不會冷死。
可是對於那些乞討的人來說，也許這一塊錢能填飽他們暫時飢餓的肚子，也許讓他們在嚴寒的冬天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那個時候，媽媽是那麼的善良。
善良的媽媽，才是她最熟悉的媽媽。
梁小君突然看向廚房，如果媽媽是兇手，那按照剛才那個女警察的說法，鄭慧是在進去自己家所在樓層消失的。
那也就是說，她家很有可能是鄭慧最後一個到達的地方，而媽媽也很有可能是在家裡對鄭慧下的手。
她前兩天看到的異常，肉和血，說不定就是來自鄭慧身上的。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她就感覺背脊一陣發涼。
“你去哪？”秦秀蘭見梁小君突然拿起沙發上的包就往外跑，她一把從中途拽住她的胳膊。
她是準備要去告訴警察，人是她殺的嗎？
她可是她的媽媽，她就那麼迫不及待要將她送進監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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