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顧時歡本想問“怎麼解決”, 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去了。
她發覺自己有時候總是想太多、問太多, 到頭來一切都是他解決了, 自己倒白操心、白苦惱了, 既如此, 她不如什麼都不問, 給他十足的信任, 也給自己留點悠閒。
而且,她發覺她現下也不是那麼懼怕了。
昨晚剛發生那件事後,她真的懼怕極了, 懼怕自己會因醜聞而“病死”,懼怕自己又會連累沈雲琛,懼怕自己擔了不好的名聲被天下人恥笑……
可是她至始至終, 從來沒懼怕過沈雲琛會不相信自己, 會不站在自己這邊。
今早項鸞來跟她“搶男人”,她心裡一點也不慌, 這更令她明晰起來, 她是這般相信沈雲琛, 而沈雲琛也是這般值得相信。
意識到這一點, 便什麼也不懼怕了, 便是天下人再怎麼說嘴, 她也可以淡然處之。
人向來只應為自己和為自己愛的人而活,旁的人,他們的言語、想法, 皆是多餘, 不必在意。
既是這樣,她反而叮囑起來:“天下人愛說嘴就說去,還能說一輩子不成?倘若真的平息不了他們的議論,便別去管他們。”
沈雲琛不知這麼轉瞬之間她心裡換了幾轉心思,只安慰她笑道:“這事的幕後推手不是項黎便是花無裳,眼下我還不能直接將他們揪出來,但這一筆賬我記下了,以後一定償還回去。至於流言,雖是難以杜絕,但要降低此事的影響,我已經做好了打算,你別擔心。”
顧時歡點點頭,她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解不解決都不擔心了。
“我倒是忘了花無裳,她上次派人刺殺我未遂,這次正好藉此事整我也是極有可能的。”她想起來,“項鸞也說今早擴散謠言這事不是項黎做的。八成是花無裳。”
沈雲琛哼了一聲:“這兩人的賬我一塊記下。”
這件事要堵住所有人的嘴顯然不可能,但是時間才剛發生,要追查謠言的源頭並不是那麼困難——
正午,從正清殿退出來後,沈雲琛就吩咐齊安帶人去摸查了。齊安按照他的吩咐,順著那些傳唱順口溜的小孩子開始查下去,晚間便捆著一批人回府覆命了。
這些人便是他們透過那些孩子順藤摸瓜揪出的謠言初始發散的一批源頭。
彼時,顧時歡已經去沐浴了,沈雲琛吩咐府里人不必告訴她此事,自己則去了前院,親自審訊。
這些人不是與幕後推手直接接觸的中間人,但是透過審訊,已經承認是被人重金收買編造謠言鬧大傳播,而這謠言也是對方提供的。
只不過那個中間人將錢付了之後,便連夜離開了,他們也不知中間人姓甚名誰,來自哪裡,又去了何方。
這是沈雲琛意料之中的事,昨晚沒提前提防這一出,已經失了先機,自然不可能再抓住那中間人了。不過中間人已不是重點,十有八.九便是項黎或花無裳的人罷了,便是被他抓住了,而為了保全顧時歡被擄一事,他也不可能追究到項黎或花無裳頭上去。
如今的重點是,如何平息謠言。
少不得便要用一些極端的手段了。
當夜,沈雲琛又派出人,滿京城裡搜尋今天傳謠傳得比較兇的那些人,一併捉了起來。
此後,按照嚴重程度,一批人被判處死刑,於午門城樓懸屍三日,另一批人則被拔舌入獄,終身□□。
此前,只有罪大惡極之人才會懸屍示眾,今次將這些人懸屍三日,極大地震懾了百姓,加上判決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傳播不實之言,侮謗天家。”因此百姓不管這樁豔聞到底是真是假,權當是假的,再不敢胡亂嚼舌根子了。
這法子雖然有些殘忍,也頗有強壓民意之感,但立竿見影,這事情便壓下去了,所以沈順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沈雲琛的手段。
很快便要過年了,項黎與項鸞早就在項鸞被當面拒絕的第二天就回去了,現在這件事也無人再議論了,顧時歡一時清淨很多。
她便覺得,得趁著年末去上香拜佛一趟,去去晦氣,祈求來年的平順安康。
於是,挑了一個沈雲琛休沐之日,他們簡單地帶了幾個人,便去太靜寺上香。
說起太靜寺,也算他們之間的關係的一次轉折點。
那會子兩人橫生誤會,她以為沈雲琛愛慕顧時初,差點要與他和離,後來她摔到懸崖下了,沈雲琛不眠不休地去找她,才道出當面便認錯人之事。不過那時她因為摔下懸崖而毀了容貌,一時恨得不行,怎麼也不願原諒他,後來好不容易想開了,準備與他和好了吧,他卻又跑去給自己尋藥去了……
想到過去的種種樁樁,顧時歡不禁緩緩笑了起來。
“在笑什麼?”沈雲琛低頭看向懷中人。
顧時歡挑眉:“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沈雲琛道:“我知道我們想的是同一段往事,但我們的心境完全不同。我可沒有你這般心大。”竟還能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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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歡奇了:“那你想的是什麼?”
她現在想起來兩人鬧彆扭的樣子,就只覺得好笑呀,畢竟都過去了。
沈雲琛卻吐出四個字:“心有餘悸。”
顧時歡一愣,突然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