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貴女一時面色微僵。
雖是“憂心”災情,但她們並沒有疏於打扮自己,仍按著往日的派頭來,因此這一身的珍珠美玉,既襯托出了她們的高雅出塵,也襯托出了她們此時的尷尬神色。
顧時歡似笑非笑:“我知道眾位姐妹比時歡更加憂心災區的百姓,是不會對百姓們坐視不理的。”
“六皇子妃說得極是。”姜如嫿當先站了出來,眉目肅然,“北方的大旱仍在持續,南方的澇災也已嚴峻異常,光憑朝堂的賑災款糧,實在太過勉強。大難面前,該靠全天下之人之力才是!先前我也捐過一些,便以為善心已至,今日才被大家喚醒,若只是一時之善,恐怕只是偽善罷了,只有長久的善,才是真善!”
話音剛落,她也像顧時歡一般,摘下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今日出門未帶銀子,且先捐這些。待我回府籌措錢財物資,請六皇子妃殿下連我的份一起,送去給災區百姓!”
顧時歡嘴角微揚,看了姜如嫿一眼,又將目光轉到餘下的眾人身上。
不說話,只這樣看著。
貴女們之前將自己暗暗誇了一通,又被顧時歡明著誇了一通,現下被她盯著,壓根下不來臺。
不知道誰先開始摘下一隻簪子,其他人紛紛如夢初醒,一邊說著“該是如此”,一邊也往身上摘東西。
當然,沒有她們兩個摘得那麼幹脆、那麼幹淨,有些人偷偷地藏了一兩隻首飾,顧時歡只當看不見。
她也不是非逼著眾人傾盡所有,只是一來災區確實缺錢,二來貴女們利用災區給自己博了好臉面,卻不真正付出點什麼,那也真便宜她們了,所以她才整這麼一出。而那些偷偷藏下的東西,或是於她們有重要意義,或是她們實在喜歡,或是僅僅捨不得錢,都是可以理解的。
待眾人取下首飾時,顧時歡喚來秋霜,叫她一一記下每人捐贈的財物,微笑道:“不能平白叫各位姐妹捐了,卻連個名字都沒有。記下眾位的名字,一來叫災區的百姓對咱們的恩惠謹記於心,二來也是一個公證,謹防哪個環節便叫人私自貪汙了去。”
眾人都連連稱是,有些人為著臉面好看,又將藏起來的首飾偷偷拿出來了。
顧時歡叫秋霜記下名單,便命人將這些首飾裝進木盒子裡,小小的一場宴會,捐出的首飾竟裝滿了一箇中等盒子,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如果大家信任時歡,便由我安排人將這些東西典當成銀子,購買災區所需糧食、衣裳,眾位以為如何?”
這時候自然沒有提出異議,都說極好。
顧時歡勾起嘴角,溫柔地笑:“當然,這些首飾賣了多少錢,這些錢買了多少東西,我都會一一記錄下來,到時候製成冊子,給每個姐妹送去一本。若有錢款錯漏之處,眾位皆可提出來。”
眾人又連連稱好。
顧時歡見眾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由得笑得眉眼彎彎:“當然,時歡知道今日小宴一聚,姐妹們都沒帶什麼真正值錢的東西。時歡也明白,姐妹們對災區的百姓肯定不止想盡這麼點心。所以,明日我會派人一一登門拜訪,姐妹們若要再捐財物,等會兒回去便可以準備了。”
假裝沒看到她們漸漸僵愣住的臉,顧時歡頗為豪邁地飲下一杯茶:“這些捐贈的名冊,我也會讓人制好了,隨著物資一塊兒運去災區,叫災民們記住咱們的大恩大德,也叫世人看看,咱們閨閣女子,也是巾幗不讓鬚眉,時刻心繫天下!”
“對極了!”姜如嫿撫掌笑道,“世人總以為咱們一門不出二門不邁,是養在籠中的鵲兒,豈不知我們也有一顆翱翔天下的心!”
一時間,在場貴女們的臉上也露出了明璨的神色,既有被架得太高下不來臺的尷尬,也不知從哪裡滋生了一股傲然的心——
是該讓世人瞧瞧,女子也有女子的擔當!
第二天,顧時歡派人去參加小宴的貴女府上轉了一圈,自然是大豐收。
她命人一一記下了,自己也核對了一番,才叫人拿去賣了換錢。當然,賣去了何處、換了多少錢,也都要一一記下來,免得到時候被人疑心貪下捐款。
前後不到五日的時間,顧時歡便將這些財物全部換成了糧食、衣物,首飾財物去向名冊和貴女捐贈名冊,都一一制好了。首飾財物去向名冊給每個捐贈了的貴女都送去了一份,捐贈名冊則隨著糧食一併送去了災區。
捐贈名冊上,略去了她與姜如嫿的名字。她們倆都不喜歡出這樣的“風頭”,之前所說的什麼“讓災民感念她們的大恩大德”,也不過為了打動那些貴女們罷了。
不過,既然說出口了,這個名冊肯定要做的。那些貴女們心思並不壞,想要這份制一份名冊,不過為了心底小小的虛榮,也是很正常的。
總之,這批由京城貴女們捐贈的物資,千里迢迢地送去給災民了。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災民開始陸續湧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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