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對沈雲琛的脾性摸得透透的, 知道他叫自己嬌嬌時代表心情好, 生她的氣時, 就成了冷冰冰的三個字——
顧時歡。
至於床上, 那是一通亂叫, 在頂峰的時候, 他最最喜歡咬著她的耳朵輕喚“我的嬌嬌”, 熱切而魅惑,跟往日簡直換了一個人。
咳咳……想遠了。
顧時歡耳朵被臊紅,慌忙低下頭來。
沈雲琛見她低頭的小模樣, 還以為她服軟了,心裡莫名舒坦許多,正準備說話——
顧時歡卻抬起頭來, 鼓著臉頰:“反正我問心無愧。”
說完就一刻也未停, 轉身噔噔蹬地跑出去了。
留沈雲琛在原地,快氣炸了。
晚膳顧時歡自個兒去吃了, 霸著膳廳慢悠悠地吃了很久, 還不見沈雲琛來, 於是氣呼呼哼了一聲, 撂下碗筷回小院子裡。
小院子裡卻沒有沈雲琛的蹤影, 不知道他仍在書房裡還是出去了。
顧時歡晃了晃腦袋, 決定不去想他,但是心裡那團鬱火發不出來,悶得難受, 叫秋霜給自己拿兩壇酒來。
一聽她想喝酒, 秋霜便頭大了,勸道:“小姐,姑爺也是喜歡你看重你,因此才生悶氣吃飛醋呢,你就別跟姑爺慪氣了,好好地哄哄他,道個歉認個錯不就完了麼。兩夫妻哪有什麼隔夜仇。”
顧時歡捂著耳朵,更氣了:“憑什麼要我哄他?憑什麼要我道歉認錯?明明是他誤會我,還好意思同我生氣……”
秋霜嘆氣,對她說道:“小姐啊,你要知道,你與表少爺們素來親厚,因此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在姑爺看來,你們的親厚則叫他難免吃味了。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誰都沒有錯。”
顧時歡這時候哪聽得進去:“既然誰都沒有錯,那就不是我的錯。”
她催促著秋霜:“快給我拿酒,我要一醉解千愁!”
秋霜:“……”
還學起文人借酒澆愁了,就小姐這酒量……好吧,確實一杯便能一醉了……
顧時歡眼巴巴地瞅著秋霜,大有她不去就自己去取的模樣,看樣子橫豎都要喝上一杯酒才算甘心。
秋霜沒法子,只好去酒窖取了一罈最溫和的酒。
顧時歡便學著文人騷客,與月對飲,顧影自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大的挫折打擊。
秋霜則默默地退出去了,她往齊安那裡去找沈雲琛,齊安也頭疼,往某個屋子怒了努嘴:“殿下不肯吃晚膳,一個人喝悶酒呢。”
得,兩人竟喝一塊兒了。
秋霜壯著膽,決定去調和一下,往屋外敲了兩聲門:“姑爺。”
“進來。”聲音是清明的。
秋霜推門進去,聞到了濃濃的酒氣,不過沈雲琛酒量好,不但聲音清明著,眼神也清明著。他還是清醒的。
“什麼事?”
嬌嬌那小姑娘來求和了?
秋霜想了想措辭,低聲道:“姑爺,今日實在是聽聞安少爺墜馬,摔得很嚴重,小姐才去探望的。他們素來親厚,小姐也是個心大的,因此未覺出不妥來,請姑爺不要怪罪小姐了。”
“哦。”沈雲琛淡淡地應了一聲,看來不是她來求和,是秋霜自個兒來為主求情了。
秋霜又道:“小姐與安少爺坦坦蕩蕩,門窗都是開著的,可以隨時進出,期間我進去端茶添水好幾次,安少爺還留著我也說了好一會兒話。”
沈雲琛不置一詞。他當然不會懷疑顧時歡與安朝司有什麼苟且,他只是生氣顧時歡的態度。
秋霜見他不聲不響,簡直要哭了,硬著頭皮說下去:“小姐好幾次都準備回來呢,不過被耽擱了。她晚膳沒吃,餓著肚子回來,就想和姑爺一塊兒吃呢。”
沈雲琛手指微動。
秋霜嘆氣:“姑爺,您去看看小姐吧,她現在在喝酒呢,可別喝壞了身子……”
話音還沒落下,身邊驟然颳起一陣風,抬頭一看,姑爺早就急匆匆地出去了。她站在原地輕笑出聲,早知道就說這最後一句便是了。
姑爺果真是疼著她家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