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一喜, 立刻叫人將沈寧安請進來。
在沈雲琛去宜州的這段日子裡, 她閒極無聊, 最常找的三人便是沈寧安、姜如嫿和顧時心, 久而久之, 她們四人倒是全熟成一片了, 常相約一塊兒逛街吃茶。
不過, 她每次單獨去找沈寧安,卻多半是要幹正事的——她正跟著沈寧安燒瓷。
她可沒忘了,當初被顧時歡陷害, 打破了太后心愛的瓷器,惹得那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也生她的氣了。
雖說她便不去低三下四地求和,太后也奈何不了她, 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地過, 但是她終究覺得心裡過意不去。況且太后到底是沈雲琛的親祖母,便是為了他, 她也要做一個乖巧可人的孫媳婦呀。
她一直記著這樁事, 但是之前事情太多, 總沒法子抽.身, 後來沈雲琛去了宜州, 顧時初又不來找茬了, 她總算是閒下來了,因而便開始在沈寧安手下當起了“小徒弟”。
這時候,沈寧安踏著輕快的步伐進來了, 臉上帶著明亮的笑:“嫂嫂!”
顧時歡連忙走上去, 親親熱熱地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怎麼,安兒大師傅這是親自來督促徒兒上進了?”
“哼!嫂嫂你又打趣我!”沈寧安往她腰側掐了一把,帶著促狹的笑意,“昨兒六哥回來了,你們小別勝新婚,我哪裡能這麼不識趣,今天就讓嫂嫂勞累呢。”
她掐住的地方,正好是昨晚沈雲琛用力握了大半夜之處,早晨起來一看,早就一片淤青了,這會兒又叫她一掐,顧時歡渾身抖了一下,連忙避了幾步。
沈寧安登時瞪大了眼睛:“果然小別勝新婚了呀……”她眼睛亮亮的,俏臉漸漸浮起幾分紅,隨即壓低了聲音,偷偷摸摸地問:“嫂嫂,這是什麼感覺呀?”
顧時歡聽了這話,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一向自認厚臉皮,沒想到江山代有人才出,沈寧安這丫頭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才多大呀,知不知羞。”顧時歡點了點她的額頭,擺出長輩的譜兒來。
沈寧安鼓了顧臉頰,不服氣地說:“明年我就及笄了……”
“哦,所以現在就懷春了?”顧時歡嬉笑道,“你若是想知道,便及早招個駙馬唄。”
算一算明年就及笄了的話,今年也可以先擦亮眼睛尋思駙馬人選了。
沈寧安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鼻子裡哼了一聲,正待說話。
正巧此時秋霜拿著小瓷瓶過來,先向沈寧安行了禮,而後請顧時歡用藥。
她拿著的正是雪肌丸。昨天姑爺剛剛回來,兩人正有千言萬語要說,因此小姐還沒時間服用這丸藥,今日姑爺出門的時候,特意叮囑她伺候小姐服藥,這丸藥服用的時間頗有講究,半點耽誤不得,因此便是三公主在,她也只好過來暫時打斷她們了。
沈寧安不知這藥的來歷,便忙問顧時歡是哪裡不舒服。
顧時歡接過丸藥,面上並無異色,其實心裡上上下下的不踏實。她一邊暗暗地幻想,服用了雪肌丸之後,容貌便能恢復如初。一邊卻又擔心這丸藥沒效果,那麼她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將由此破滅了。
心情一時有些暗澀,因此她也沒向沈寧安做過多解釋,只是指了指臉,便仰頭將那顆細細的丸子吃了下去,再接過秋霜捧著的熱茶,淺飲了一口。
沈寧安明白了一大半,一時自毀失言,略惆悵地看了眼顧時歡的臉,那疤痕一直未曾消除過……導致她現在已經看習慣了,未曾想顧時歡還在吃藥消疤。
若是永遠恢復不了……一定會很難過吧?
待顧時歡吃了藥,沈寧安就揚起一個笑來:“嫂嫂,走吧走吧,今兒個不燒瓷,我帶你出去玩,咱們去慶熙街新開的酒樓吃東西去!或者再叫上心兒和嫿姐姐,一起熱鬧熱鬧。”
顧時歡心大,沒想到沈寧安這是在暗暗地安慰自己呢,不過美食麼,她最是喜歡了,平時在府裡總被沈雲琛管著,也只有出去的時候才能吃個痛快。
於是歡喜地點頭,立刻吩咐秋霜備馬車去了,同時命腳程快的僕人先去顧府和姜府將那二位姑娘請去新開的歡喜樓。
然而在去歡喜樓的馬車內,顧時歡又開始不知不覺地談起燒瓷來,還喋喋不休地問詢沈寧安,一定要她給自己的表現誠實地打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