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的那個吻和沈雲琛說的那些話, 讓顧時歡禁不住心花怒放, 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 就算絡子再難打, 她也要打一根出來。唔, 還要再給他親自縫一個香囊, 不能再嫌麻煩。
不過這些是不能讓沈雲琛知道的, 不然送出去的時候就沒了驚喜。
顧時歡只好趁著沈雲琛上朝的時候偷偷打絡子,等他一回來就連忙收起來。
轉眼就過了一段時日,廢棄了多根絡子之後, 顧時歡終於打好了一根勉強滿意的絡子,雖然比起外頭買的,她這根絡子算得上是慘不忍睹了……但是沈雲琛的生辰將至, 她想將玉佩、絡子和香囊一塊兒送出去, 因此也沒時間再精進手藝了。
她得開始繡香囊了,這於她來說, 又是另一項更大的挑戰了。
最近, 她開始試著下地了, 腳踝處已經不覺得痛, 走起路來也和以前一樣了。不過沈雲琛仍舊不放心, 不讓她往外跑, 因此玉佩還沒時間去買,只好先做著香囊的打算。
今天沈雲琛上朝去了,顧時歡又開始跟著秋霜學繡香囊。
這時候玉盤來通稟, 說是莊家公子帶著一位叫“花無裳”的姑娘求見。
這莊家公子肯定就是莊添了, 那麼花無裳……顧時歡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在腦袋裡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就是那個被贖身了的尋芳閣頭牌!
莊添還和她攪合在一起?!
她聽沈雲琛提起過,說她是太子的人,藉著被贖身的“恩情”故意來纏著他。後來顧時歡也沒再問,因為那一次說開了寧成月的事,她就全然相信了沈雲琛,也就不會再去計較花無裳的事——他肯定會妥當解決的。
只是沒想到,沈雲琛這邊倒是不用擔憂了,但是莊添他、他……
顧時歡隱隱頭疼起來,她記得沈雲琛的確說過,那樁事的起源就是莊添被那花無裳迷住了——
所以,今天莊添特地挑著他表哥不在府上的時間,帶著花無裳來找她,是想鬧什麼么蛾子?
顧時歡面色頓時猶如豬肝,皺著眉讓玉盤去請兩人過來。
說起來這件事也少不了她的干係,若是當初她沒提出讓莊添跟著常表哥學一段時間,那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所以,在見到莊添攜著花無裳進來時,她既有些氣惱,也有些歉然和心虛。
莊添絲毫不覺,仍舊有禮地笑著叫了一聲“表嫂”,身後的花無裳怯怯弱弱地叫了一聲“皇子妃殿下”。
顧時歡凝眼看去,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頭牌。
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紗裙長衫,頭髮低低而鬆散地挽著,不勝嬌羞的尖尖小臉兒,鼻頭小巧,雙瞳剪水,看上去我見猶憐。
果真是個美人兒。
只可惜……那周遭散發出來的感覺,讓顧時歡不大喜歡。
總覺得這花無裳的眼睛不太澄澈單純,裡面盡是些心機謀劃,就連嘴角的笑,似乎也帶了陰謀詭計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事先知道她的沈知遠的人而先入為主了。
顧時歡回過神來,輕笑地點點頭,讓他們坐下來。
秋霜和玉盤奉了茶水和點心。
莊添不好意思地笑笑:“表嫂,你讓這倆丫頭下去吧,我、我有些話想跟表嫂您說。”
顧時歡看了他一眼,將針線都交給秋霜,讓她們下去了。
這才裝作剛認識花無裳的樣子,問莊添:“這位是?”
花無裳柔柔地坐在莊添身邊,低著頭卻不說話。
莊添連忙道:“這是花無裳花姑娘……我、我喜歡的女子。”他拍了拍花無裳的手背,似乎在安撫她,這才說起了她的身世:“無裳她自小孤苦,被拐子拐賣進了青.樓,幸好身懷才藝,小曲兒唱得格外好,因此為了保全自己,便在青.樓賣唱了幾年。我前些日子跟著常老闆去尋芳閣,才終與她相遇,我一眼……一眼便鍾情於她了。”
他臉上泛著少年的純情:“在表哥的幫助下,我給無裳贖了身。但是,表哥與我爹孃都撇不開對青.樓女子的偏見,固執地阻撓我與無裳……我曾經聽了表哥的話,狠心地與她斷了一段時間,可是再度見到她,我發覺我竟還是不曾忘記她!”
莊添與花無裳對視一眼,眼底流動著脈脈的深情,轉而看著顧時歡說:“我、我想將她納入莊府,無裳善解人意,她說便是做妾也沒關係的。但是,因為她的身世,即便是做妾,恐怕表哥與我爹孃都是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