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琛垂下頭:“兒臣會查清此事。”
沈順和似有不滿:“你舉薦寧武為廷尉, 結果他才上任幾天, 竟連個監牢都守不住, 到底不是能堪重任的人。”
這句話似是責怪, 又像是提點。
其實沈雲琛也覺得寧武並非最合適的廷尉人選, 但是眼下他無人可用, 只好將他舉薦上去。大昱朝堂用人, 一則透過科舉,二則透過官員的考核晉升,三則透過皇子重臣的舉薦, 當然是否任用,則取決於皇帝了。
一般皇子舉薦上去的人選,沈順和自然心中有數, 但他什麼都沒說, 允了他的摺子。而這一次寧武處事不利,沈順和也沒有直接罷免寧武, 反而只是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沈雲琛一時拿摸不準他的意思, 只沉聲回道:“兒臣明白。”
沈順和沒有再多說, 只是拂了袖子, 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你下去吧。”
“是。”
沈雲琛退出來後, 立刻去見了寧武, 沈順和只說了張夫人被殺,具體情況一點也沒說。這張夫人關押的地方,只有皇上、他和寧武知曉, 他一邊放訊息給了顧時初, 一邊早就吩咐了寧武嚴加看管,務必在有人闖監時捉拿活口。
沒想到他還能讓張夫人被殺。
沈雲琛蹙了蹙眉,寧武多年處在廷尉正的位置上遲遲不能晉升,果然是有緣故的。
到了寧府,寧武似一早料到他要來似的,慌忙來門口迎他。
“六皇子殿下,微臣……”他上朝前就想跟沈雲琛商談此事,不過沈雲琛愣是上朝前才匆匆出現。散朝之後他又想找沈雲琛,結果他卻被皇上叫去了。寧武心裡一慌,知道皇上肯定跟沈雲琛說這事兒了,沈雲琛肯定也得來找他。
沈雲琛擺了擺手:“屋裡說。”
寧武點點頭,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帶著他往書房去。
寧成月從丫鬟嘴裡得了信,便立刻從閨房裡走出來,穿過庭院來到正庭裡來,然後走入遊廊裡,正好迎面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她盈盈行了一禮,眸光落在沈雲琛身上,含笑道:“六皇子殿下,歡歡可好些了?”她著實沒什麼與沈雲琛搭話的理由,唯一的理由便是顧時歡了。
沈雲琛面無表情:“寧小姐請讓一讓,現在我與你父親有要事商談。”
因她是顧時歡的好友,他對她向來維持著表面的尊重,即便是拒絕,也拒絕得溫文有禮。然而昨晚讓顧時歡哭成那樣的禍端就是這個所謂的“手帕交”,沈雲琛便對她失去了任何耐心。
被當場下了面子,寧成月的臉色唰地白了,她抿著唇怔在原處。
“月兒往後院去,爹爹正商談要事呢。”寧武半斥半哄道,語氣比沈雲琛的不知柔和了多少倍。
寧成月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平日裡從來打不得罵不得的。寧武也一直想給她謀個好婚事。
起先投了回京的沈雲琛後,他便想將成月嫁給他。成月藉機跟著他見了沈雲琛幾次,心下也中意了這位文武雙全的皇子。
當時他已娶了顧家的三小姐,他們寧家自然也不敢攀那正妻之位,但是側妃對他們家來說,也是不虧的。何況顧家三小姐與他家的成月是手帕交,想來也不會為難成月,再加上沈雲琛遲早得處理了顧家,那時候……顧時歡的正妻之位未必坐得穩了。他又有這從龍之功,自家女兒坐上皇后之位也不是未可期的事。
沒料到,他提了幾次,都被沈雲琛拒絕了!
他眼下還沒有與沈雲琛叫板的資格,況且這廷尉一職還是沈雲琛給舉薦上來的。寧武心裡雖有火氣,但也只好轉過來安撫女兒。女兒本以為這事十拿九穩了,沒想到卻是竹籃打水,反倒朝他生了好大一頓火氣。
生過氣後,寧武以為女兒已經想開了,沒想到她反倒對六皇子生了痴,巴巴兒地還想嫁入六皇子府。
這倒叫他有些後悔了,一開始就不該這麼謀劃,現在沈雲琛不鬆口,他能有什麼法子?
寧成月咬了咬唇,父親的話叫醒了怔忪的她,她偷偷瞧了沈雲琛一眼,他面色如常,甚至沒往她身上投來一眼!
“那女兒先下去了。”寧成月擠出一個笑,維持著淑女的姿態,再度盈盈行了一禮,才轉身離開。
沈雲琛與寧武片刻沒有耽擱,疾步去了書房商談。
一入書房,寧武便言辭懇切地表面請罪,暗裡推脫:“微臣自從接了此事,萬萬不敢懈怠,那張夫人的看守都是可信的精兵!哪知道闖監的黑衣人竟是一個個沒想活著走出去,他們一起闖入監牢,既沒去劫張夫人,也沒去殺她,只是在她周圍圍成一圈,然後……他們突然‘蹦’地一聲,盡數爆.炸了!”
寧武心有餘悸:“那日我也預備著去巡查,還好遲了片刻才免遭劫難。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是吃了什麼,或者衣服裡藏著什麼,竟一齊炸開了,被圍在中間的張夫人立刻被炸死了,其餘看守也炸死不少,那監牢一角都被炸開了一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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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琛面色微沉,原來派去的都是死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