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琛近乎強硬地將她扳了過來,大手掌握著她的肩,眼神凌厲地對上她的:“怎麼回事?”
長久的軍營生活,使得他的語氣一旦冷硬起來,那便是誰也不可不遵的命令。
在這樣強大的氣勢壓迫之下,顧時歡不敢再與他對視,只好低下頭來,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我、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你還想騙我。”他說,“嬌嬌,你不能騙我。”
沈雲琛無暇梳理心裡頭的千思萬緒,也不知心尖上似被螞蟻齧咬後又被撒上辣椒與鹽巴的感覺是因何而來。
他在軍營待得太久了,在顧時歡之前,他從未有過與這樣的嬌嬌女子相處的經驗。而她一來,就成了他的妻。
所以,他是該護著她的。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該護著她的。
他卻沒有做到。
竟讓她被別人欺負了。
這種感覺……蔓延在五臟六腑,實在很不好受,簡直比上戰場捱了幾刀還要讓人難受。莫名的憤怒、悔恨和……心疼。
顧時歡鼻子有些酸,她餘光見莊添往這裡走來了,趕忙緊了緊面紗:“先吃過飯再說吧。”
沈雲琛面『色』沉沉,沒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外走。
與莊添遇上。
莊添道:“表哥、表嫂,請……”
“表弟,對不住了,今日有事須得馬上離開。來日我一定登門向姨父姨母賠罪。”他撂下一句話,便帶著顧時歡離開莊府。
就、就這麼走了?
顧時歡被他拉著走往前走,差點趕不上他的步伐:“這就走了,怕是不太好吧?”
“無妨。”他說。
顧時歡又問:“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裡?”
他頓了一瞬,顧時歡只能瞧見他的墨黑的發和挺直的背影。
然後便聽到他吐出兩個字:“回家。”
回家。
顧時歡怔地一下,心裡翻湧起一股暖意。她知道他指的不是顧府,是六皇子府。確實,六皇子府比顧府更像一個家,但是,能成為居香院那樣的家麼?
她跟著走,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嘴裡小小聲說:“這樣恐怕也不大好。”
回門期間,新『婦』是不能回丈夫家住的,否則,孃家面上無光。顧府的面子橫豎跟她沒關係了,但是她與孃親的畫……顧老夫人還攥在手裡呢。況且,她既答應了老夫人,也不想讓她為此折了臉面。
但是沈雲琛仍舊只回了兩個字:“無妨。”
顧時歡乖乖閉嘴了,知道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傷的是她,他卻好像比自己更氣。
出了莊府,沈雲琛帶她騎上白馬,將她拘在胸前。
這姿勢著實有些太親密了,顧時歡只聽到自己心頭跳動的速度一下比一下快,但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攏了攏面紗,確保它不會掉落,然後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還好今日戴了面紗,若非特意關注他們的人,也不會注意到她回了六皇子府。
兩人一馬很快回了六皇子府。
暌違幾日,顧時歡還來不及細瞧府裡的變化,就被沈雲琛從馬上接下來。落地的時候,怕是擔心她摔跤,他環住了她,雙手掐著她的腰肢將她抱了下來。
面紗下的臉漲紅起來,說好的當她的哥哥呢,她的表哥們雖然寵她護她,卻從沒做出這等親暱的舉動來。顧時歡吸了一口氣,心跳仍舊比往日快。
她的手又被沈雲琛抓起,拉著往裡面走。
楚伯連忙迎了上來,微微詫異地看著本該在顧府的顧時歡。
“楚伯,將書房的綠膏拿過來。”他叮囑一聲,沒有停留地往廳堂走了。
楚伯應了一聲,很快就將沈雲琛口裡的綠膏拿來了,隨後便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這綠膏裝在一個精緻的四方小盒裡,像是胭脂水粉一般。開啟來,卻是綠『色』的膏體。
沈雲琛揭開顧時歡的面紗:“看過大夫了嗎?可曾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