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要她說不習慣麼?況且六皇子府的確比丞相府和皇宮自在多了。
顧時歡連忙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父皇的話,夫君對兒媳照顧有加,兒媳甚是習慣。”
沈順和點點頭,喝了一口茶:“既如此,朕也就安心了。琛兒,帶你媳『婦』去紅萼宮,也見見你的母親。”
“是,兒臣遵旨。”
從正清殿退出來,顧時歡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沈雲琛。不用說便知道,紅萼宮一定是李妃娘娘和沈雲琛生前所居住的宮殿,她見過沈雲琛失去母親後難過的樣子,現在唯恐他觸景生情。
但是皇上都這樣吩咐了,他們是決不可抗旨不遵的。
兩人從正清宮穿過很多座宮殿,才來到位置偏僻的紅萼宮。
到了這裡,宮人們便都退下了,只留了兩人在宮內。
進了紅萼宮,便明顯感到沈雲琛的情緒有些低落,顧時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道:“我們進去看看。”
沈雲琛“嗯”了一聲,推開略顯陳舊的大門,這裡頭顯然都有宮人打掃過,處處都是乾淨的樣子,然而沒有人居住,因此總顯出幾分清冷和寂寥。
廳堂正中間掛著一幅美人圖,圖上的美人身段婀娜,清麗絕塵,渾身透著一股高雅之氣。想必這位就是沈雲琛的母親——李妃娘娘李婉蘭了。
沈雲琛定定地看了母妃好幾眼,才挪開目光,有些落寞地掃看著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然而曾經帶給他一切溫暖的母妃卻已經不在了。
他看著顧時歡,緩緩道:“我在這裡住到母妃仙逝,那一年我十一歲。後來我便養在蘇貴妃膝下,直到四年後我被送去邊疆。那幾年,蘇貴妃怕我睹物傷懷,不許我來紅萼宮,我便只有在晚上悄悄地跑來看母妃。後來去了邊疆,我便再沒回過這裡。”
顧時歡心裡一酸,便去拉他的手:“別難過,你知道嗎,人死之後都會升到天上去,白天化作太陽或者雲彩,晚上化作月亮或者繁星,注視著他們在塵世間的親人。所以,你要微笑,你要快樂,你的母妃才會安心。”
沈雲琛的眼睛驀地睜大了,手也猛然間收緊!
突如其來的力度讓顧時歡嚇了一跳,手也被他握得痛了,因此皺起了眉,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幹什麼呢……”
沈雲琛一怔,漸漸放鬆了手中的力道,淺笑道:“你們顧家都是這樣教的麼。”
雖然說著和當初一樣的話。
可是,離別的時候,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是這樣笑著跟他說的:“我叫……顧時初。”
顧時初……而不是顧時歡。終究不是顧時歡。
“嗯?”顧時歡一下轉不過來,沒聽懂他的意思,“……什麼意思?”
“沒什麼。”沈雲琛眸子一深,搖了搖頭,“聽說那一年,你和你大姐的母親,也都化作了……天上的繁星。”
他只是有感而發,然而話一出口便自悔失言了,自己因思念母妃而難過,怎麼偏又來招顧時歡難過。
“嬌嬌……”
“對啊。”沒想到,顧時歡卻未曾像他想象中那般低沉,反而揚起了嘴角,“孃親一直在天上看著我,暗暗地保護我。她瞧見我在笑,肯定也在笑呢。”
她目光流轉,便不經思考地左右扯住了沈雲琛的臉,想扯出一個笑臉來:“所以,你也要笑,笑給你母妃看看啊。”
說完,才覺出不妥來,顧時歡在心裡暗罵自己糊塗,趕緊鬆開了手,將手悄悄背到了身後。
沈雲琛卻沒有責怪,反而盡力地扯出了一個笑來。
顧時歡眼前一亮,正準備再說什麼,宮人卻進來請他們了。接下來,他們該去雍華宮,給太后請安。
路上,沈雲琛對顧時歡說,皇祖母一向疼愛他,而且『性』子溫和仁慈,讓顧時歡不用緊張。
顧時歡心裡放鬆了些,暗暗給自己打氣,皇上都見過了,還懼怕太后麼。
可是,去了雍華宮,見到陪侍在太后身邊的顧時初,顧時歡又緊張了。
倒不是懼怕顧時初,而是在從前的成長歲月中,她與顧時初總有些大大小小的摩擦,或者說,顧時初總喜歡針對她。雖然這些摩擦不致於讓她遭受多大的損害,但是顧時初是受寵的嫡女,在顧家橫著走的那種,而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女,便是每次都佔理,卻總是處在下風。
所以她討厭見到顧時初,總覺得見了她便沒好事。這次也是如此。
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預感為何如此精準。本來想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現的她,竟然打碎了太后最喜歡的青柚瓶。
——都怪顧時初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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