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這會兒也亂了方寸,若這不是回憶鏡中的畫面,玉合歡是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面對已經良知全無的怪物也狠不下殺心的優柔寡斷的人,會是自己的夫郎。
“初宴!就算她是你的母妃,但她要毀了整個海族,你身為海國未來國主,不該手軟啊。”
玉合歡真的急了,若她是這個執傘女子,她恨不能一傘柄子戳死那個偽善的女人。
沒想到,畫面中的持傘女子真的這麼做了。
“我玉合歡,見不得這般荒唐畫面。”持傘女子猛然推出傘柄,對穿王后心臟,冷冷道。
耳邊他的痛呼覆過了尖端刺穿心臟的聲音,為了徹底杜絕王后生還,玉合歡在這一刺過後還迅速轉動手腕,傘刃在王后心臟內部狠狠一絞。
血肉翻飛,殷紅的龍血飛濺在傘面上,那是一柄煙青色的油布傘,鮮血驟落,似紅梅爭豔,那殷紅的血色紅得略有些詭異。
就似一道道笑彎的眉眼,望著這滿覆抉擇之苦的塵世。
“你,一句荒唐,就殺了我母妃。”初宴痛苦至極,但是他折算成人類的年歲也不過二八年華,卻透出逾越年紀的滄桑。
玉合歡看傻了,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個和她同名同聲的女子,小小年紀就這般狠辣。
但不知為何,這個女子做的每一步,玉合歡都深深認同。
“莫非這是我的過往?可她現在同我年歲相近,我也沒有丟失過近期的記憶啊。”
“初宴。”玉合歡很自然地就喚出他的名字,“我一向不喜解釋,我只想說,今日我玉合歡殺你一親,來日定護你一族。”
初宴這時候只是抱著王后,頭緊挨在王后髮髻邊,喃喃道:“都怪我,沒能算準時間,若我快一步,母妃也不會……”
他哭著懺悔者,忽然雙臂一顫,玉合歡驚見他懷抱中的王后身軀逐漸化飛星而散,向海神琴方向席捲而去。
“母妃,莫要入海神琴,讓孩兒引渡你入九幽。”
王后身軀飛散起來,初宴雙手抓著王后透明的手腕,王后此刻已似一面殘破的旗幟,勉強隨著風飄動幾下,實則早已沒了支撐。
“母妃,不要!”初宴雙臂繃直,雙手從王后手腕滑落至手掌,他手肘內側青筋暴起,看來他已經用盡全力。
“放手吧,她為海神琴殘害海族眾多生靈,融入海神琴也許是她最好的歸宿。”
初宴怎麼可能放手,海神琴就似一個風暴之眼,在風暴肆虐下,初宴和王后都不過是失了線的帛,那一道殘影搖曳風中,更顯單薄。
“來不及了,要是他完全離地就也會被海神琴吸進去,他身上還有太多我想知曉的答案,他不能死。”
想到這裡,玉合歡驟然向他奔來,甩出鏈刃,刃尖狠狠劃過初宴的指背,一道血痕從他的手背蜿蜒至手指關節,儘管幾近斷指,初宴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母妃。
“殺你一親,護你一族,我說到做到。”
鏈刃再度甩出,斬斷了他的悲呼也斬斷了他和王后的最後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