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邊謀劃,遠處奚洲白正和一個身形半透明的女子並肩站著,靜靜地觀摩他們的一舉一動。
“阿白,看來是我們高估了鮫族的心性。”
那女子雙手交疊置於腹前,齊腰的微卷劉海垂落在面頰兩側,魚尾流蘇耳墜隱沒在髮絲中,僅餘耳墜邊緣從髮絲間隙探出來,正如她那一雙波紋半斂的深瞳。
女子探出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撩了撩擋住眼睛的劉海,幽幽地說道。
奚洲白握緊拳頭,微微仰頭,眉心緊蹙,雙唇唇沿微微下抑,面色略顯苦悶。
“都聽您的。”他維持著那個仰頭冥想的姿勢半晌後,才擠出這一句話來。
她身側的女子聽到了他的回答,更聽清了隨著他話語一同發出的那一聲嘆息,她的瞳中逐漸顯示出慈愛的暖芒。
“阿白,我原想著若是能夠透過初宴要來海國王權,你和他也就不必走到這一步。只可惜我同他相處的這幾年裡,他確實純良,但也執拗,對於他阿父付諸一生心血才保住的國度,他絕不可能交予旁人去打理,即使是他唯一的摯友。”
奚洲白默不作聲,僅是靜靜聆聽著女子的話。
“我若還活著,也該有千歲了,用人間的話說,我年事已高,鯤族的事我已經管不動了。阿白,復興鯤族的使命你必須承擔起來,鯤族不可永世臣服於海國之下。”
女子說到這裡,她的眼瞳中甚至是整個人的精神兒都顯出遲暮之態,但她的身上和眼裡依舊有奪目的光芒。
正因有這一份氣度和風韻在,這女子即使僅餘一個魂靈,卻依然美豔動人。
美婦走上前一步,替奚洲白翻好被風吹地豎起來的衣領,又順手替奚洲白理了理碎髮,道:“阿白,海難之事不可忘,鯤族就託付給你了。”
“您要走了麼?”奚洲白猛然回頭,想去握美婦的手,美婦的雙肩卻開始冒煙,煙霧愈來愈大,阻隔在他們之間。
“只要你念著我,我就會再出現。”說完這句話,美婦魂靈徹底消散,奚洲白忙展開雙臂,接住身軀轟然倒下的鳶尾。
“鳶尾,對不起,我太想念她,是以才尋得這般暫時召喚魂靈的法子,只為見她一面。我知道這樣會損傷你的靈脈,我想法子補償你。”
他臂彎裡的鳶尾雙目緊閉,看樣子還在沉睡中,奚洲白抱起鳶尾,施法離去。
“誰?”玉合歡察覺到奚洲白激起的傳送陣,忙向這邊趕來。
她駐足在鳶尾和奚洲白消失的地方,伸手握住還未來得及消散的小光點。
“來晚一步,他們剛走。”玉合歡會轉過身,感應到手心裡的小光點在不斷衝撞她的手掌,玉合歡忙攥緊手心,迅速開啟隨身攜帶的小挎包。
好一通翻找,玉合歡才找出一個頭是空心圈,手柄上附著一個微型小水箱的棒子。
玉合歡開啟小水箱,緊攥的手放出一根手指,探進小水箱裡沾了沾,再探出時指腹上已沾一圈兒泡沫,接著沾著泡沫的手指在探進那空心圈兒裡,在內壁上塗抹一圈兒,泡沫就到了空心圈內壁上。
做完這些步驟後,緊攥的手迅疾貼住空心圈,光點迫不及待想要從圈裡竄出去,卻被空心圈另一面的泡沫牆擋住,很快靠近手的這邊也有了泡沫牆,玉合歡這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