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硯一眼,不,是一抹零碎目光都沒有投給盛步新,他原本握拳的手微微鬆開五指,但卻沒有放開拳,而是把手背到身後。
他視線也沒有駐留在阿玉身上,似偏移航線的錨,不知道是不想定方向,還是不知何為方向。
阿玉抬頭,她能感覺到紫硯的目光就從她頭頂掠過,落在她身後不知某處。
盛步新瞅準他“發怔”的時機,一改匍匐在地時的恭謹,當即發出一枚似飛鏢一樣的暗器,那暗器實體不過柳葉刀大小,僅是裹挾著這柄暗器的光芒極盛,層層疊疊包裹住它,若不細看,還以為是一把齒輪大刀。
那刀徑直向阿玉襲去,阿玉剛剛損了記憶靈脈,體力難支,一時間腦子也跟不上,哪裡來得及閃躲,這一刀下去,只怕要斷了脖頸。
沒有氣力了嗎……
就算無力護全自己,阿玉也不甘心為人魚肉,她手弓成爪狀,側過來,虎口對著自己的臉,節骨突兀的手蜷起五指,眼看手掌就要包裹住利刃,忽見寒光一凜,阿玉眯了一記雙眼,再睜眼時,卻驚見那柳葉刀自個兒轉了向,“嗖”一聲飛出去。
緊接著是“簇”的一聲,柳葉刀在盛步新脖頸破開一道口,盛步新的頭當即歪了,繼而向一側倒去,阿玉看向他的脖頸處,驚得不禁失聲大呼。
盛步新的頭齊齊斷裂,似一棵被砍到的大樹,頭還不是很快落下,而是一點一點偏移過去,脖頸處的斷口角度也是逐漸變大。
儘管景象可怖至極,但阿玉還是往斷裂口仔細打量一眼。
從斷裂口應該可以看到對方的主靈脈,運氣好的話,可以看到本體原力,這樣就可以辨明盛步新的本體究竟是什麼。
主靈脈倒是沒有看到,阿玉卻見盛步新不緊不慢地抬手,抬手動作極其流暢,絲毫瞧不出是個頭連同主靈脈都斷裂的人,他一下攤開手掌,掌心驟添一團泡沫似的東西,往斷裂口一抹,接著頭慢慢偏回來,歸位。
泡沫瞬間侵入盛步新的面板,頃刻間,脖子上的斷裂就不見了。
阿玉瞠目至極,她翻遍知識庫都沒想到什麼生靈能有這樣的自愈能力。
“你夠了,你想化為灰燼嗎?將軍的悲劇是什麼導致的,你還不清楚嗎?就算沒有小合歡花靈,將軍就能安穩度日嗎?”
常步新喋喋不休一通數落,又丟擲三連問。
紫硯微勾唇角,嘴角掛著戲謔的笑,但眸中卻流淌出深深的羨慕。
阿玉看不懂他到底是在羨慕什麼,倒是盛步新的一句話給了她一些提示。
盛步新嗟嘆道:“我知道你訓我是為了讓將軍心軟,但身為臣下,我必須直言敢柬。”
“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和她的故事。”紫硯冷聲吩咐。
“我明白了。”這次一臉恭謹的換成常步新了。
阿玉又懵了,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懵,她雖失去了同戰神的那段前塵記憶,但她也能感受到常步新和盛步新對她的敵視,這份敵視裡還攜著些許忌憚。
有忌憚,那至少能說明她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這一點在她未能全然掌控前,肯定不是救命的法寶,現在最合適的方法就是暫且裝傻充楞,一則使得那兩位不要總盯著她,二則她這傻傻的樣子更容易獲得紫硯的照拂。
紫硯的目光轉到阿玉面上,望著她一根微挑一跟沉下的眉,走過去,探一跟手指在她額前輕戳一記,阿玉沉沉昏去,補充吩咐道:“動靜小些,莫驚到她。”
常步新微微頷首以作回應,拽著盛步新疾步離去。
阿玉並沒有真的昏過去,她微微側頭,脖子疼得緊。
這紫硯是什麼路數,明明是點在她額頭,她這感覺卻似吃了悶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