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斜勾唇角,嘴渦似柳葉彎刀,這笑容裡似蘊藏著將人片片凌遲的力量,邪而不蠻。
正如同他接下來只消空對著阿玉的臉,輕輕一勾手指,在他手指蜷起的圓圈縫隙間,阿玉的面容逐漸扭曲,痛苦到全然失去表情管理。
“阿初,還不現身麼?你當真忍心看著你的天女大人非死即囚?”
宴在透過花靈摧殘了無歡的本體後,起先還單手抱臂,其中一隻手輕撫在下頜,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無歡想要掙脫他的反制,卻僅能扭動幾下身子,雙臂同側腰的間隔始終大不過一寸,最後只能憤然垂下雙手的樣子。
“他歿了,再無可能出現,不管你打什麼算盤,終是要落空的!”
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感覺了,阿玉心中燃起怒火足以燎原,但她卻沒有化怒火為蓬勃烈焰的能力,眼下也只能不輸氣勢,多少留存住一些尊嚴。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你天女的威嚴?”宴聲色驟冷,抬起一臂,掌心攤開對準阿玉的面門,驟然屈指成爪,靈氣自阿玉雙側太陽穴傾瀉而出,沒入宴的掌心。
阿玉慘嚎出聲,那些靈力是她用來維持外觀的,這會兒被宴大批次吸攝了去,她的外袍甚至是褻衣都逐漸變得單薄而透明,最後僅剩一件衫子披在身上,聊勝於無。
“有本事殺了我!”這樣的折辱她從未受過,偏偏雙手又動彈不得,她僅能盡力佝僂起身子,來掩護自己的隱私。
“阿初,再不現身,我便令全六界都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樣子。”
阿玉雙目充血,宴頂著阿初的臉,卻說出下作至此的話,有那麼一瞬,她甚至想過要毀掉宴的容貌,令他再不能借著阿初的面目作惡。
這個想法起先僅是在腦中閃回過幾次,但隨著憤怒值飆升,這個想法竟然在心裡紮根。
就在阿玉恨極了宴之時,她的體內迸發出一道陌生靈光,那靈光直逼宴而去,擊中了宴,但同時靈光也渙散不少,聚攏到她身旁時,竟無法維持完型。
“我來晚了。”男生溫柔如昔。
這聲音……是阿初!
不可能,是自己親手覆滅了阿初,他是情幻之靈,一旦自己對他情絕,他斷無存活的可能。
正驚詫間,阿初已經為她披上鮫人紗,站在她身前,面向宴,一掌朝下緊握成拳,從他飛揚的衣袂和髮絲間,阿玉感知到了蓬勃的怒氣。
他竟然放心把後背留給她?
這是個大好的機會,阿初不能活著,不管他是否欺騙利用過她,他都不能活著。
撇去這一切動亂不說,阿初的誕生本就是一個錯誤,是因她的一念之差犯下的罪,而她也為此嚐到苦果,現在是終結這個錯誤的時候了。
“阿初,你可有傷到?”阿玉輕輕搭上阿初的肩,從方才他現身時的靈力流強度來看,他的力量至多僅有半副,但也不排除他是在示弱迷惑對手。
在手觸碰到阿初肩頭時,阿玉瞥了一眼阿初的側顏,阿初原本半垂著的睫羽驟然上翹,須臾才復位,莫不是他察覺到了自己是在查探他的真實靈力?
不可能,情幻之靈能重生已是奇蹟,不可能在重生後還能維持如此縝密的心思。
縱使從前的阿初再會謀算,現在也只怕是智不如前了。
阿玉在心底勸說自己數次莫要自亂陣腳後,阿初轉過頭來,反手輕撫在她試探靈力的手背上,微笑應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