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無歡就這麼靜靜望著阿初遠去的身影,如海岸邊的礁石,望著潮汐默然退去的樣子,面上,眼神,心中無悲也無喜。
“阿初,阿初……你說過,有我在你便不遠行。如今情況緊急,我便諒了你這一回吧。”
待阿初走遠,天女無歡這才轉身。
待她重新正面向方才突襲他們的雜碎,那雜碎在暗中觀察她須臾後,方才現身。
雜碎起先還不敢太過囂張,經歷過方才的教訓,雜碎多少也懂的沒有勢力的放肆無異於自尋絕路,它僅是半斂了身形,微微探頭,似是冒尖的筍,在確認危險源已遠去後,膽子這才大了些。
天女無歡默然望著探出全身的雜碎,只聽那雜碎放聲冷笑一句:“他走了他走了!在無人可跟你防護了!”
“無需他人相護,有些障礙,我自己清除。”
這是天女無歡的心聲,不知為何竟然被那雜碎聽了去:“你支開他,獨自面對危難,可他卻誤以為是他自己已經全然失了利用價值,才被你趕走。當真是有……”
“有不有趣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僅是我能否再見到他!”
速戰速決,僅有如此,她才能再見到他,那時一切危險都已被摒除,她才能毫無顧忌地對他道一聲“我再不想利用你”。
思至此處,天女無歡大展雙臂,就連雙腿也紮成半馬步狀,如此即便接下來要承受強力攻擊,她也能維持住體內氣息不亂。
但她這最後的倔強在雜碎眼裡儼然成了無用的掙扎,雜碎冷笑更甚:“沒用的,即使你能在我完全收集完本部力量前,將我的主靈脈摧毀,但你可莫忘記,你我本屬同源,要麼我倆一同生生不息,要麼我倆一同覆滅,再無未來。”
“誰和你你倆。”天女無歡在心裡冷嗤一聲,緊接著調動起全力,雙手成爪,雙臂繃直驟然前探,自她的肩胛骨處亮起粉色的光暈,那光暈飛花點點,一路攀延過她的雙臂,直至從她掌心中迸發出來,凝成光藤,牢牢禁錮住雜碎的身軀。
雜碎掙扎數記,直至那光藤幾近箍斷他的靈脈,雜碎又沒了氣焰,僅顧著告饒:“天女無歡,不,天女大人,求您放我一條生路,就看在我們本屬同源的份兒上,莫要對我趕盡殺絕!”
雜碎就是雜碎。
天女無歡無暇嘲諷,更不會搭理雜碎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光藤毫不留情地收緊到極致,光藤上延伸出的花刺,其中一根正巧抵在雜碎的咽喉,雜碎再不敢發聲,但它卻也不會就此罷休。
雜碎一面淚流滿面地以求助的目光望著天女無歡,一面暗自將被禁錮住的手強忍疼痛翻轉了手面,雜碎轉了轉眼珠,原本就生得不甚對稱的唇瓣,更是斜向一邊。
趁天女無歡集中精神發覆滅之力時,雜碎翻轉過去的手,艱難探出一指,那指弓彎得就像是剛出鍋的炸蝦,它也沒氣力再無擼直手指,就這麼勉強地再身後的空氣中劃了幾道。
“救我,救我。”雜碎的碎碎面自也沒有逃過天女無歡的耳朵,但細思此刻雜碎還能搬到什麼救兵呢,這不過也就是他在瀕臨滅絕前的慘嚎罷了。
諒這雜碎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
天女無歡繼續釋放全力,她此刻僅想這個覆滅雜碎的過程能夠快一些,再快一些,即使她清楚在完事後,她跟阿初解釋原委,阿初一定會原諒她,甚至還會心疼她一個人默默揹負了著許多,總之,阿初不會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