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無歡反手摸向自己的脊骨,骨上平平坦坦,她更沒有察覺到她指腹所及之處,總有淺紫色光芒攀攀繞繞。
“書上說的結印,竟然這麼快就完成了?”天女無歡在心中驚歎一句,說是驚也不全然,她的手不自覺移至後脖處,就這麼一使勁,不僅手骨突出一節,更誇張的是還發出一聲脆響。
“你以為同他結印,事情就會按照你所設想的那樣發展嗎?”
“住嘴!”天女無歡放下手,雙手握拳垂於身體兩側,本欲以靜制動,沒想到不知從何處發來一道攻擊,呈光球狀,衝著天女無歡的要害就突襲過來。
如此猛烈的攻勢,又來得這麼突然,這憑誰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吧。
不,是像她這樣的人裡,憑誰都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你這樣的人?你覺得你是怎樣的人?”
這怎麼可能,這是心聲,且是就連她自己都沒能確定的心聲,他竟然也能捕捉到。
“我不僅能讀懂你的心,還能順著你的心,做我們都想做的事。”
天女無歡聞言,眼瞼一撐,什麼是他們想做的事,他們又能有什麼共同的事要去完成,天女無歡想不到,更不確信他是否能想到點上。
阿初似乎早料到這一點,在天女無歡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之前,他一手握拳捏碎那團攻擊力,那靈光在他掌心裡化作星星光點,又從他的指縫間飛散而起,在頃刻間化為烏有,在光暈消散的那一刻,天女無歡清晰地聽到一聲脆響。
其聲在她耳畔,猶若爆竹。
“你又殘殺生靈!”天女無歡也說不上心中是慌還是氣更多一些,以往當她發火時,阿初都會雙手緊貼褲縫,站在跟前,聆聽著她的教訓。
可這一回不一樣。
他的瞳依舊黝似黑夜,可他的瞳中卻不見一絲光亮,他的眼瞳還是挺大的,漆黑幽深,倒似一塊尚未被切割出的原石,而她,也註定只有他才是那可以剖切開原石的刃。
被他這樣定然望著,天女無歡那無處安置的眼神更加遊曳不可控制。
“你的手……”天女無歡雙手握住他替她擋下攻擊的那隻手,動作很快,毫不猶豫,似乎這樣的關心已經成為她日常的一部分,不,是他們之間的日常。
但阿初可不這麼想。
“對一枚工具也這麼關心嗎?你圖什麼?”
他的眼瞳完全被遮蔽住了原本的山河清明,遮住他眼中神采的,是陰翳,是失望,甚至是絕望的光嗎?
她沒有完全懂,但至少她讀出了他眼神中的傷。
為何僅對望一眼,這悲傷就能漂洋過海,流淌融入進她的瞳,甚至是她的心。
救他先救心。
“圖你。”天女無歡從未這麼急迫地想要給人一個答案,道出這兩個字時,她字字清晰,每一個音符的成型,都承載著她的無盡情愫。
“圖我的力量?還是,圖你將我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