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初一時語噎，進而喃喃道，“你本不該是這樣，怨我，都怨我，趁口舌之毒，卻始終無法硬下心腸，這原是我的性子啊。”
“是，可那又如何，我們同命連枝，性情互換，不是也更利於我們彼此瞭解融合嗎？”
小歡兒語畢，朝阿初這邊微微側了側身子，道理說清，其餘的話小歡兒自不必言明，阿初緊繃的唇角，以比霜打枝葉略微顯眼一些的幅度與速度，就這麼迅疾一揚。
雲霧遮蔽滿月，滿月亦無心同它物爭輝，小歡兒現在腦海中唯一念著要做的，便僅有如何安撫他這一顆狂跳不止的心。
交心。
沒想到他們竟真的就此心性互換。
小歡兒雖向阿初這邊側了身子，也想過要依傍在他的身旁，但小歡兒真的想此刻向楮族下狠手的是她自己，無法隨心而為的無力，怒而無有始終。
時至今日，她怎依然僅顧慮自身，莫非生靈的本心真有涼薄溫存之分？
這不可能。
只要她想，只要她敢為，不信扭轉不了這宿命。
阿初感應到她的心事，但在這一刻，就僅在這一瞬，他斂了眼底所有溫存，覆掌之後，他的眼下掌下瀰漫的便僅有血霧。
這些個殺戮之景，既然阿初不願她見，小歡兒自當配合，就在阿初另一隻手輕輕拂過她的眉，還未觸及睫羽，小歡兒就乖乖自己闔上了雙目。
可即使是同至愛之人換了心性，小歡兒骨子裡的決斷，始終未變。
此番集中精神釋放情力，釋放情力，原本對於具有一半情力源的阿初而言並非難事，只是他現在靈力法力雙雙枯竭，若欲妥善催動情力力量，催發力量者必須完全心無旁騖，稍有不慎，非但無法令楮族永生永世斷情絕愛，甚至連同他以及他所愛之人，皆會雙雙不得所愛。
如此代價，他承受不起。
“你做什麼？”阿初手掌一顫，他聲更顫勝手掌。
“愛，無法度量，更不會成敗於謀算。阿初，我會與你一同記得，我們同命連枝，若要舍情力，此法更需我們合力方能成，若他日，我們終將離散，我也期望我們所擔的別離苦，無絲毫輕重之分。”
小歡兒掌心覆在阿初手背之上，阿初手面的抖幅驟然消了數分。
“你可知，當我們雙掌相處的瞬間，未來，甚至是後世，我們的情路從此只會兩相坎坷，風起浪湧，更有可能，相思相念，卻再無相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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