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大事,小歡兒放開阿初,凝望著他的雙瞳,目光又由遊曳至他心口處。
阿初不愧是天生的王者,就算他身心再疲憊,只消涉及他族人,他必然會提起所有的精氣神,甚至預支蘊藏在他靈珠深處的最後一些氣力,只為達其使命。
“鮫……再添一個字可好?”
這話簡直就是多餘問,迄今為止只要小歡兒想要做的事或者她想要做的決定,他可有說過一個表示否決的字?
從未。
哪怕是蹙一下眉頭,抿一下唇角,都從未有過。
但這都是以前,從在小歡兒明瞭一切前因後果開始,她就再不准許自己和阿初的情感深度有一丁點兒偏頗。
她問,並非不知曉答案,而是她心之所向指明她,該問這一句,必問這一句。
這是小歡兒現在所能認知到的愛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也是她最想走穩的道。
“人?鮫人。”阿初僅三個字便轉換了三聲聲調,第一聲或還有些不置可否,可後兩聲卻是連貫而出,聲調一無半分疑竇,顯然他從心裡也已經認可了小歡兒未來得及親口道出的這一稱呼。
“是,你覺得可好?”
小歡兒本不是相信什麼天可憐見,情可動天之類奇譚話的人,但她實在無法解釋,為何當她的感情變得濃烈後,他的傷勢竟然也同時有所減緩。
她必須知道原因。
她不能因為有了這一個好的苗頭就放寬心,為了他,她也必須要每一步都穩紮穩打。
“阿初。”小歡兒清晰地喚了他一聲,目前阿初的傷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阿初也不再綿軟軟地依靠在她肩側,正如小歡兒所料想的那樣,阿初稍稍有了能挺直脊背的氣力,他就當即挪遠了身子。
小歡兒趁勢雙手摁在他的雙肩之上,他們飛魚族,不,現在該改稱為“鮫人族”,他們族人的雙肩之上皆有要穴,雖不是什麼可致傷致命的大穴,但只消摁準的兩處穴道,便可使鮫人族集中精神。
阿初也知曉小歡兒從不輕易碰他的這兩處藥學,現今她忽然著力於此,竟然是有要緊話說。
“你且靜心聽我說,我知曉,不為己身,而傷人是為大善。但經過這許多事,我已徹悟,良善並非不得持久,而是人無完人,事無完事,傷人者得業報,世間生靈因此禍福相依。”
阿初靜靜聽完她的話,微顫睫羽,思慮須臾道:“我相信你,你所做的決定,定是當下最合適的選擇。”
他沒有說“我定會與你共同承擔”之類的話,但小歡兒知道,他會這麼做的。
可小歡兒卻不能完全確定,當她真的為了一些當下所認為的迫不得已,而變成了一個辣手無情的人,他是否會對他失望,哪怕僅是零星一點。
幸而阿初當即又補了一句“放手去做,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小歡兒這才釋然了緊繃的唇角與心。
“楮族殘害我們至此,雖已被我們聯手封印,但難保日後不會借他力掙脫禁錮,再度為禍。為今之際,我能想到的最妥貼的辦法,便是給楮族強加使命,令其永世不得離開九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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