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至此處戛然而止。
天女無歡斂回目光,再望向那花樹下生靈時,她的眼神完全變了,至於是摻雜了一分熟稔還是其他的什麼情感,她暫且不得所知。
“殺?”天女無歡輕輕道了一聲,一雙水靈的眸子在柳葉眉下波光流轉,她睜大雙眼,上下眼瞼撐得有些酸,卻不忍眨眼一記。
就這般凝視他良久,她的目光才微微下移,在那一瞬,天女無歡有一錯覺,感覺自己是被一個碩大的泡沫籠罩住,那泡沫裡頭還鹹鹹的。
這是誰人的苦浪,為何在她的腦海心上翻湧?
這些觀感,是來源於他嗎?
“我會為你殺盡一切傷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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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在說話?
“阿初,莫要再這般嗜殺了。待天族平定眾生界,萬界不再有硝煙時,天族定是容不得半點速殺之力的,屆時你……”
“我知曉你憂心我,可我,卻見不得你再受一點點傷害了。”
這段對白,是了,也曾是在她記憶裡的。
瞧她這後知後覺的,原來方才他並不是在戲嘲她傻,細想來那段發音並不連貫,倒更像是把一個字拖裂了音調。
這個字是——殺。
是萬靈殺神,他……就是那幻象中的那團烏煙!
“萬靈殺神,我全想起來了,不僅是你我的初遇,而是乃至鴻蒙時代戰爭期所有的往事,我全都想了起來。那一戰是我對不起你,我利用你又將你拋棄,倘若你此番回來要向我尋仇,我甘願領受。”
“領受什麼?一切責罰嗎?”
萬年殺神驟然冷了雙目,但他的雙目依舊留有一些熾熱,從他眼底漫出的那一整片可怖的紅,卻暈染出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他的下眼眶紅得可怖。
他那隻剛剛連殺數名天女的手,此刻正緊緊捏著她的左肩,心急之下叩在骨骼空當處,天女無歡的骨發出輕微一聲脆響。
天女無歡蹙眉,並不是吃痛,而是洪荒時期的那場戰疫,她也不願同萬靈殺神並肩作戰一場,到頭來,徒留遺憾與歉疚。
這些倒可先撂在一邊,現下除去縈繞在他周身的不可控的殺氣,這殺氣遠比他在遠端擊殺那兩名天女時,所釋放出的殺氣還要強烈萬倍。
那些殺氣雖不會說話,但天女無歡能夠感應到,一直有一個聲音,準確來說是一道執念, 一直沒有放過他們,在他們耳邊不斷反覆反覆。就只炸響一道命令。
“自我了斷吧,天女無歡,你口口聲聲說你對不起萬靈殺神,你心裡也確實想要彌補那場戰疫裡你犯下的罪孽。那還等什麼?速速自我了斷!以你的命,告慰那些遭你利用,白白赴死,屍骨無存的戰魂們!”
“殺了她!萬年殺神,你不惜墮入封印,已失去萬年自由作為代價,你心裡也是有恨的吧?那還等什麼?殺了天女無歡!為枉死的族人報仇血恨!更該還那些因你們錯誤決議而赴死的怨靈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