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將軍振臂高呼時,她的心口漫出紫色微光。
是勳章裡的記憶又開始翻湧。
他在哪裡?他還好嗎?
許是感應到玉將軍的擔憂,正在寒冰煉獄裡受刑的紫硯抬起倦怠的眼瞼,含糊不清地喚了一聲“阿玉”,獄卒聽到他開口,高高揚起的刺鞭頓了頓。
“典獄官准備記錄。”獄卒還當他是準備招供,忙吩咐準備記錄。
紫硯單側嘴角微扯:“想讓我構陷玉將軍,我死都不會。”
刺鞭狠狠落在他的身上,相隔很遠的玉將軍也能感同身受。
“阿玉,你怎樣?”玉將軍的身子只是微微躬了躬,芳落撐著帳簾的手猛一下後甩簾布,跨到玉將軍身側,輕扶在她的後背,雙眉緊促,兩道目光也快交織在一起。
“不妨事,芳落,你如實告訴我,天后會如何處罰他?”
玉將軍竭力收斂瞳中的水霧,她依舊繃著肅穆的神情,還特地用心聲問芳落。
“一兩句說不清楚,你先下令讓你的將士們照常演練。我們進賬說。”
先前一時疏忽,才中了芳落的突襲,要是當時她能避開,紫硯也不會被擒走。
思至此處,玉將軍也是眉頭一緊,絕不能再把後背留給芳落。
淺紫色的戰袍末端輕輕揚起,轉過身後玉將軍才冷著臉高聲道:“列隊,演兵!”
一聲“得令”後,玉將軍向芳落做了個請先行的手勢,芳落也覺察出玉將軍堤防心甚重,她瞳光微微一暗,接著先行步入帳中。
“現在可以告訴我,天后打算如何處罰他了嗎?”
芳落起先並沒有正面回答:“你怎料定是天后定罰?幻月將軍與你素來不和,交戰期間雙方又可自由出入對方陣營,以我之見,也可能是幻月將軍擒走了他,想要拿住你的把柄。”
“她不敢。”玉將軍聲色冷極,眼底也開始泛起猩紅,音調也愈發低沉,“現在是我問你,再不回答,休怪我不念同袍之情。”
“此事道來我亦猜不透天后的心思,天后竟然特地下令許你去探視。但你我都清楚天后的秉性,天后最恨底下人失控。數百年前,天后因幻月將軍與你公然大鬧而中重懲幻月將軍,無關孰對孰錯,只是天后認定換幻月將軍挑釁你,便是罔顧天后定下的綱常法紀。”
“回答我的問題!”玉將軍耐心耗盡,拳頭捏得“咯咯”響。
芳落眼神一碩,她的雙瞳就像是被浸在清水中的黑葡萄,只是一不小心這水就溢了出來。
她雙臂微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心疼,這一點玉將軍也是真切感受得到,玉將軍知道,芳落也明白自己不會真的動手,她由著芳落在怔愣須臾後,才作出回答。
“你是說天后忌憚鮫人一族已久,是想借我與紫硯一事,徹底打壓鮫人勢力?”
玉將軍在聽完芳落的分析後,心下越來越亂。
在思量許久後,她才半句一頓地發問:“是以只有讓天后相信,我與他並無情愫,才可能保全他?”
聽聞此言,芳落緊繃的神色緩釋些許,趁著玉將軍贊同她的觀點,她繼續道:“阿玉,我知道,在你心中他與全營將士同重。我知你愛將如親,但平素卻是對他們嚴苛訓練,引領他們去到戰場如此生死兩茫的地方。有時一味的保護,並不能護你在乎之人周全,對於紫硯亦如是。我想這一點他也早已明白。”
“我明白,我知曉輕重,我現在只想去見他一面。”玉將軍停頓一記,“這一面,我會讓他放下我。”
“他在寒冰煉獄。天后有令,若你想通,你就可入寒冰煉獄探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