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合歡感覺自己等這個擁抱已等數度春秋,但這溫暖僅持續了一刻,接下來這副寬闊的臂膀就傾倒在她的肩頭。
“初宴,你的傷要緊……”
許是不想令她憂心,他憑著僅存的一絲氣力,答道:“我只是太累了,許久沒有打過群架……你就容我靠一會兒。”
也是,方才的他多英勇啊,一身傲骨掙脫禁制,以一人之力,迎戰兩大聖物。
玉合歡延展雙臂攬住他,扶著他慢慢坐到地上。
她輕聲細語:“好,那就休息一小會兒,我們需儘快離開這裡。”
初宴極輕地“嗯”一聲,在坐到地上之後,他攥住自己的一隻手腕,微微發力,即使自己不會昏睡過去。
在留心到他這一細微動作之後,玉合歡撥開他攥著手腕的那隻手,緊緊牽住。
他欲扭頭問她為何這麼做,卻已無氣力,玉合歡另一隻手從他背後繞過,輕輕撫著他的腦袋,輕抵在自己肩頭。
囚籠陰冷,玉合歡本是想摟住他半個身子,無奈手臂太短,是以只能改換成這個姿勢。
她與他的頭靠在一起,輕語:“莫要再自殘,我唱歌給你聽吧,就我這跑調的歌聲,保管你不可能睡得著。”
“不一定,餓了吃什麼都香,累了聽什麼都困……”
算了,他已累極,權且就不計較他這說話的藝術了。
玉合歡又展了展手臂,夠到他的肩頭,輕輕拍著。
她的聲音極輕極輕,就似浪花飛掠起的小水珠,輕輕地吻落在礁石上。
“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到時間我會叫醒你。”
時光仿似回溯到他們剛到困龍島時,那時玉合歡酣睡在他的鮫人尾裡,夢中的歌聲編織成美好的幻樂。
即使她知道自己的歌聲有多驚天地泣鬼神,但眼下自己握著他的手,他依偎在自己的身旁,又讓玉合歡聯想到在那場海難中,那一瞬由他守護著的靜謐時光,她伴著回憶,柔聲哼唱。
一曲唱畢,玉合歡的頭扳回與肩頸垂直的位置,側面向他,輕輕晃了晃他的肩。
溫柔叫醒服務適時響起:“初宴,我們該走了。”
他紋絲不動,也不睜眼,玉合歡稍微加一些力道,鬆開牽著他的手,雙手去晃他的肩,她這一鬆手,卻見他的手頹然垂落。
玉合歡雙眸一凝,捧起他的臉,先前就已留心到他面唇蒼白,眼下渡靈之類尋常的救治方法,顯然已起不到多大作用。
莫在猶豫,直接上靈珠。
玉合歡吻上他的唇,雙舌繾綣之時,裹挾著淡淡合歡花香的靈珠,在玉合歡靈力的推動下,緩緩滑入他的咽喉。
這一顆靈珠自是不足以使他甦醒,且玉合歡失了靈珠,原就靈力微弱的她,力量變得愈加渺小,在擊斷囚籠柵欄時,玉合歡靈脈都快被洶湧的力量撐爆。
在柵欄斷裂的同時,玉合歡偏頭,綻出一地紅梅。
她當即抹去唇角的血跡,背起他,疾步朝囚籠外走去。
幸而鳶尾已在囚籠門外,匿藏身形,苦候多時,她一直在等劫獄的機會,但天族牢獄重地,守衛是何等森嚴,直到玉合歡揹著初宴殺出來之前,鳶尾都僅能在暗處乾著急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