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擋在初宴身前,她確是耗盡全力,雖然她是用身軀替他做了屏障,但她的手卻似奪食的鷹隼利爪,直衝?神特使手上的玉合歡殘靈而去。
憑儺神特使那不中用的腦子,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鳶尾也算是初宴的愛慕者,如此關乎性命的危急關頭,她不應該全力保護初宴嗎?
為何鳶尾還有餘力去搶奪玉合歡殘靈?
不帶腦的?神特使,手倒是辣得很,不管這鳶尾有何目的,只消她是?神的敵手,那就先除之而後快。
鳶尾未一心護初宴,但她卻被?神特使重傷,傷重至無法立穩於地。
“鳶尾,你怎樣?”即使遭人虛情相待,初宴對待同伴的關心,卻仍是滿覆誠然。
鳶尾受了?神特使這一記,已無多少生命體徵,她抓準最後的時光,半扶著初宴的手臂。
她的嘴角一直在不停淌血,她急語道:“記住,你阿父授予你這一身骨血,才會會無法控制靈力,以致被擒。我的這一身骨血也給你,切記,不許再為非我族人而涉險。回海後,你即刻前往龍宮,與龍王商議迎娶玄凝公主,不得有誤。”
鳶尾道遺言,沒有停頓,字字鏗鏘有力,還未待初宴作出回應,她已一伸手撫上初宴眉稍原本淡淡的印記,一朵極其抽象的鳶尾花化烙印攀上他的眉梢。
毫無徵兆地,又是一副全新的骨血湧入他的靈脈。
那力量極其霸道,且征服力極強,很快就與他原本的骨血融在一起。
不對,這兩方力量之所以能夠相融,並非是因為孰強孰弱,而是兩者之間定然有著某種聯絡。
他身體裡存在著的是阿父的骨血,能夠與之產生密切關聯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阿孃。
“你不是鳶尾。”他欲運力終止骨血傳送,可他根本就動彈不得。
因為鳶尾,不,是這個披著鳶尾面相的妖,根本就沒有給他反抗的機會。
先前這女妖的話僅是普攻,接下來的話才是穿心劍。
女妖終於承認:“宴兒,我是母妃。你必須娶龍族公主,在獲得龍族支援後,將鯤族徹底剷除。待你至龍宮,會有人告訴你其中緣由。在此之前,你只管照做。”
初宴雙目圓睜,事實太出乎預料,眼下即使海族王后未控制他的身形,極驚之下,他的雙臂也已麻木。
“母妃?您是我的阿孃?”
在海難過後,其實初宴對於他母妃的記憶已十分朦朧,但他偶爾會聽到有些膽大的海族,在私底下淺談他母妃的秉性。
在那些海族的口中,他的母妃是一位溫柔善良,愛子如命的賢德王后。
再多以美好臆想包裹的糖衣,在被現實的沸水沖泡過後,終會淌出最真實的苦澀。
在強行給他塞了這一身的骨血之後,這位被初宴喚作“阿孃”的女人,終於流露出尋常慈母應有的神態,王后的手輕輕柔柔地劃過他的面頰,正巧拾到他滴落的那一顆淚珠。
“初宴,記住母妃的話,你必須照做,承擔起你該承擔的責任。”
初宴又落下一滴淚,只是這一滴淚不再滾燙。
眼前之人,是海國的王后,他的母妃,並非是他心目中的阿孃。
母妃既毫不顧惜他的幸福,眼下這溫柔愛撫,又算什麼?